米秀兒再厚的臉皮也禁不住沈錦這麼陰陽怪氣啊。
她麵皮一陣漲紅,有些尷尬:“我這不是知道你們沈家條件好,我妹妹以前日子過得太苦了,要是讓她相親好人家肯定看不上她。”
“這不,為了能讓她過上好日子,我才一狠心辦了糊塗事兒嘛。”
她擺擺手:“嗐,都過去了,事已至此咱還老話重提幹啥,粒兒啊,姐是真想讓你過來過好日子的,誰承想妹夫能出這樣的意外。”
“你別太傷心,有啥難處就和姐說,要是有人欺負你你也別忍著,姐給你做主。”
說得信誓旦旦的,好像她今天就是為了給妹妹撐腰來的。
如果說話的時候能忍住麵上那幸災樂禍的笑,那她說的這些話一定能聽起來更可信一點。
就連係統都在意識海裏無語的評價:“這演的有點太假了。”
就這一臉繃不住的幸災樂禍,別說做主了,米粒兒要是找她這個姐姐求助說挨人欺負了,這米秀兒不當場笑出豬叫就不錯了。
怎麼會有這樣的親人。
好在米粒兒早就知道她這個姐姐是個什麼德行,見狀也談不上如何傷心。
她埋頭在紙上寫了句話:“沒人會欺負我。”
“咋沒人會欺負你呢!”米秀兒可不滿意這個回答,她巴不得米粒兒抱著她哭然後用手比劃日子過得有多不如意呢。
米秀兒:“你這丫頭打小就跟悶葫蘆似的,報喜不報憂,我是你親姐,跟我有啥可藏著掖著呢。”
“你現在男人死了,你婆家能不埋怨你?你看看你這還大著肚子呢男人就出事了,你婆家要是埋怨你克夫或是埋怨你肚裏的娃命硬克父……”
她胡言亂語話還沒說完,門口朱秀芬已經捧著一碗湯麵進來了。
碗裏麵湯盛的滿,朱秀芬就盯著碗怕麵湯灑了,根本沒餘光給旁人。
沒注意到米秀兒來了,她自顧自專注手上的碗保持平衡。
嘴上絮絮叨叨:“粒兒啊,趕緊把麵吃了,知道你不愛吃掛麵但是現在人來人往忙忙叨叨的就掛麵出鍋快。”
“你先湊合吃著,我在裏邊給你窩了兩個蛋,不愛吃也得吃,這玩意補營養,不然你今天跟著折騰這麼長時間娘不放心。”
把碗‘安全’放到炕桌上,朱秀芬甩甩被燙麻了的手,這才好好鬆了口氣:“你們是不知道,剛才在外頭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娃子,悶頭在院子裏跑,好懸給我撞了,還好麵沒灑。”
把放在衣服口袋裏的筷子拿出來用手絹講究地擦幹淨這才遞給米粒兒。
朱秀芬嘴裏還念叨呢:“不愛吃也得吃,多少吃一口,我從三房拿了點肉特意切成絲放裏頭了,你就當肉絲麵吃著。”
“等晚上你爹閑下來了,咱們再琢磨給你做點啥開胃的,現在亂糟糟的你別出去跟他們湊近去,再給你衝撞著。”
“有餘那邊有我和你爹呢,你三叔四叔他們也幫著搭手,不用你跟著忙活,你要是累了下午就睡一覺,這兩天咱們都得住這兒,等有餘的事告一段落了咱們再回城。”
“一會兒我讓小寶過來,你缺啥就跟小寶說,小寶能上城裏把你要的東西取回來,別不好意思張口,那是你堂弟,我們都跟小寶說好了……”
絮絮叨叨想到哪說到哪的囑咐,字字句句全是關心和在意。
米粒兒乖巧點頭,對麵一直被忽視的米秀兒則是聽得臉色越來越不好。
她怎麼可能認不出朱秀芬,當初朱秀芬看上她當兒媳婦的時候也是這麼和聲細語的跟她講話。
好像看她哪哪都好。
她原本以為這都是虛的,哪有老婆婆真對兒媳婦掏心掏肺的好的。
就像現在沈家兒子死了,她就不信朱秀芬對‘克夫’的兒媳婦能一點埋怨都沒有。
想她沒嫁進王家,王家出點啥事還要往她身上賴一賴呢。
這沈家都出了要命的事兒了,她就不信米粒兒能落著好。
可現在是啥情況?事情為啥和她預想的一點不一樣?
沒有埋怨,沒有遷怒,朱秀芬個當老婆婆的竟然在兒子死後還對兒媳婦好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