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這個時候國營飯店裏方正誼喊她回去。
小劉有些歉疚的給沈有倉使了個眼色:“姐先進去了,店裏忙,你爸在那邊喊我呢。”
“你要是不認識這要飯的或是覺得有啥不對,就托個人幫忙報警,我回去找人出來把他先給製住。”
謝過這熱心腸,沈有倉看向沈二湖的眼神頗有些意味深長。
他輕笑道:“姐你不用管了,這人我認識,以前和我一個村的。”
“一開始在城裏當工人,後來因著犯了錯被廠裏開除了,回村就瘋了,逮誰跟誰說他是領導是國營廠的幹事,村裏都沒人搭理他。”
“這不,鬧到妻離子散他在村裏也待不下去了,也不知道咋想的就來城裏要飯來了。”
“這是看見我認出來我是誰了,可能覺得我現在混得挺好,就又發癔症了,以為我是他兒子呢。”
他擺擺手:“沒事,就是個瘋子,不傷人,姐你先回去忙吧,我能處理好。”
……
如果說一開始小劉是沒瞧得起沈二湖,後來又後知後覺的防備忌憚沈二湖,怕他要幹啥壞事。
那麼現在……在聽沈有倉說完沈二湖的‘曾經’後,小劉眼裏的嫌棄和防備盡數變成了同情。
也不吵吵著要報警了,隻憐憫的朝沈二湖笑笑,笑容裏帶著些許安撫傻子的意味,隨後拍了拍沈有倉的肩膀轉身回了國營飯店。
沈二湖氣得渾身發抖,再顧不上骨子裏對於自己這個二兒子的懼怕,他指著沈有倉怒道:“有倉,你就這麼在外邊編排你爹?”
沈有倉聳聳肩:“我爹在國營飯店裏邊當經理呢,你可別瞎認兒子。”
示意沈二湖和他去僻靜地方,省得堵在人家門口礙事又丟人。
巷子裏。
沈有倉看著沈二湖,滿眼的鄙夷:“沈二湖,我剛給你點好臉你就忘了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了?”
沈二湖:“你敢這麼和我說話?”
沈有倉聳聳肩:“怎麼不敢呢?你都敢扔下老爹扔下妻兒和寡婦私奔呢,你這個上梁都不正,難不成還指望我這個下梁不歪?”
“別做夢了,剛才喊你幾聲爹逗逗你,你不會就以為我不和你計較以前事了吧?”
“我心眼可沒那麼大,對了,你好不好奇我為啥管別人叫爹?”
都不用沈二湖回答,沈有倉就笑道:“你肯定好奇,剛才倆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他也不賣關子:“你是不知道,當初你和寡婦跑了,你倆跑了不要緊,還把家裏的錢給卷跑了,是一點都沒考慮我們這家裏剩下的人往後咋活。”
沈二湖麵上掛不住,狡辯說:“不是,我那時候是想著出去闖一闖。”
“你們在家能掙工分,暫時日子或許會苦一點,可熬幾個月就能挺過去,還有老大和老三支應著,總歸是不可能看著你們孤兒寡母的餓死。”
“可我不一樣,我是要出去闖的,兜裏要是不帶夠錢,一時半會的找不到掙錢道道,那我在外地咋活?窮家富路這個道理你說是不是?”
是個屁!
沈有倉簡直要被他的振振有詞給氣笑了:“說來說去你就是自私!”
他嘲諷:“不過也多虧了你的自私,倒是逼著我娘踏出了這輩子最關鍵的一步。”
沈二湖聞言一凜:“你娘幹啥了?”
“能幹啥?”沈有倉指了下國營飯店那邊,“改嫁了唄。”
沈二湖想都不想:“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沈有倉嗤道,“你看不上我娘就不興別人看上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