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挨了不少揍的程江海,並沒有多少因皮肉下的疼痛,帶來什麼深刻的經驗教訓,更沒有什麼痛定思痛的後幡然醒悟,有的隻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的我行我素。
這也難怪,孩童的天性使他不可能變得如同哥哥程江河那般的文雅恬淡、清靜寂定。骨子裏好動的因子也不可能驅使他對諸如學習此類枯燥的東西,發生任何的興趣。
日漸憂心的李秀蘭多次叮囑過程江河,多幫帶幫帶自己的弟弟,好歹也來點什麼近朱者赤的效果也成啊!
可心灰意冷的程江河,對自己這個頑劣的弟弟早已頭痛不已。怎麼教、怎麼管都無濟於事,程江海始終有點爛泥扶不上牆的疲遝勁。火氣上來的程江河,實在憋不住的時候,就將其拉到沒人的地方狠狠揍兩頓。
可結果呢?
挨完揍的程江海,能保持兩天的消停就算不錯了。過不了多久,他依然是以前的那個程江海。
你能奈之若何?
距離上小學還有兩年,程家夫妻都將最後的希望寄托在了上學以後,或許這個慫貨就此能收收性子,至於現階段苦苦難熬的時間,且散養著吧。
這不,趁著沒有大人監管,程江海在幾個療養院小夥伴翹首以盼的注目禮下,自告奮勇地爬上與療養院隻有一牆之隔,酒廠釀酒作坊的房頂。掀開一層層瓦片來,去尋找在底下做窩的麻雀。
不一會四周的瓦片被掀的到處都是,慘不忍睹,偶然都能從裸露的縫隙處都能看到作坊內部的設備了。
此刻的程江海其實也有點心驚膽戰,萬一被抓住了可是個不得了的事情,但為了在眾孩子麵前充老大裝好漢,從而獲取孩子王的頭銜,程江海也算是孤注一擲了。
掀開了眾多的瓦片,終於有了驚喜的結果,雖然麻雀沒摸著,卻掏出來不少的鳥蛋。
“抓到了,抓到了!”程江海興奮在屋頂上吆喝著,引得下方矚目的孩童們一陣陣地歡呼。
陸元碩和賀小軍急不可耐地跳躍著、吼叫著:“江海,快拿下了,快拿下來!”
怎麼拿?
鳥蛋好像有些脆生,揣進口袋怕是要擠碎了。
程江海幹脆一發狠,幹脆把整個瓦片全部掀開,款款地將整個鳥窩都給端了出來,正準備往懷裏揣,就聽到下麵有工人師傅在怒吼。
“是誰在屋頂上?給我滾下來!”
程江海一陣的驚慌,趕忙從屋頂上竄遛下來。那位工人跟著屁股後麵緊追不舍地爬上房頂,準備追來,嘴裏還接連不斷地罵著:“是哪家的小兔崽子,你別跑!我打斷你的腿!”
敏捷地滑下房頂,程江海帶著幾個小夥伴迅速銷聲匿跡,待到安全地帶,心驚膽戰的眾人這才打開鳥窩,先是一人發了一枚,然後仔細地研究了起來。
陸元碩看著手裏拇指粗細的鳥蛋,糾結地道:“江海,這個真能孵出你說的小麻雀嗎?”
賀小軍撓撓頭,也是一臉的困惑:“就是啊,怎麼這麼小?”
程江海也提溜起一個,擺弄了半天,這才信誓旦旦地說道:“肯定能行的,我姥姥說了,小雞是從雞蛋裏孵出來的,小麻雀肯定也是一樣的。”
陸元碩頓時來了興趣,焦急地問道:“那該咋孵啊?”
程江海皺了皺眉頭,裝作一副思索的樣子:“嗯,這個我也不知道,等我回去問問姥姥。”
賀小軍希冀地說道:“江海,你再給我一個唄!”
程江海撇了撇嘴,拒絕道:“一人一個就行了,我就剩三個了。還有啊,你們誰都不許說出去哦,要不然以後我再也不給你們了!”
陸元碩趕緊舉起手來,語氣錚錚地道:“我發誓,絕對不說出去!”
賀小軍也跟著擺出發誓的樣子:“我,我也發誓。”
“好!”程江海小手一揮,很有“楊子榮”的派頭:“同誌們,我們撤!”
孩子們迅速聽話地散了去……
瞧!這就是程江海所要的效果了。
在這個小小的江湖裏,膽大就是老大,這是千古不變的至理。
幾番的倒騰,程江海逐漸在療養院孩子堆裏站穩了腳跟,甚至隱隱有著向著“王者”地位躍進的趨勢,這就是程江海為啥樂此不疲地玩命胡鬧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