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不守舍的程江海一路恍恍惚惚地回到家中,當程江水看到他滿懷心事的模樣,疑惑地上前問道:“江海,你怎麼了?”
“呃……”
程江海愣了愣,眉宇間帶著幾分蕭瑟和落寞,輕聲道:“姐,沒什麼,有點累了?”
“不會是生病了吧?臉色這麼難看!”
程江水伸出手去,摸了摸程江海的腦門,隨後詫異地說道:“嗯,正常啊!”
程江海無精打采地回應道:“姐,我去陪媽會話。”
“正好,你看著點媽,我去醫院一趟。”
“去醫院!”
程江海頓時有點驚慌,扭過頭向裏屋張望著:“媽怎麼了?”
程江水勾了勾耳畔的發梢,略顯出幾分疲憊之色,柔聲道:“別緊張,是媽的藥沒了,我趕緊去補充一下。”
“哦!我知道了。”
程江水收拾了收拾東西,轉頭交待道:“那我去了,一會就回來了,你可別離開啊!”
程江海輕聲答應著,看著姐姐匆匆離去,他隨即放下書包,轉身來到母親身邊。躡手躡腳地爬上床,輕輕地按摩著母親的手背,腦海裏卻浮現著包曉琪淒然離去的背影,心中有種無言的苦澀難以抑製,支吾著嘴巴問向毫無反應的李秀蘭。
“媽,你說我是不是傷害了很多很多的人啊……”
靜謐無聲中,卻是滿腔苦澀。這一刻的程江海似乎有所悟了……
甘泉第一人民醫院裏,開方、拿藥、交款,這對於程江水來說已經是輕車熟路了,隻是今天的情況有點讓她憂心不已。醫院的藥房窗口,護士將蓋好紅戳的藥單子遞了出來。
“先去繳費吧,繳完費拿藥!”
“嗯……”
看了看上麵的金額,程江水柳眉緊緊地蹙了起來,躊躇了許久,才輕聲道:“護士同誌,你看能不能給改一下,我先買兩個療程的藥!”
“我們這一般都是三個療程一起開的。”護士疑惑地說道。
程江水臉頰稍稍地湧上一絲紅暈,訕訕地解釋道:“嗯,我帶的錢有點不夠,先拿兩個療程的吧。”
護士猶豫了一陣,點點頭道:“那好吧,我重新給你開一下!”
“唉,謝謝你了!”
捧著重新開好的藥單,幾張薄薄的紙片像是有千斤般的沉重,程江水強吸了一口氣,打起精神來趕忙又奔向了繳費處……
在程江水買藥的當口,何亦安也來到了檔案館報道了。
市一級的檔案館,所處行政地位遠低於其社會意義,主要負責著檔案的保管、查詢、認證、借閱等等邊邊角角的工作。相對於其他實權在握的職能部門來說,還真是妥妥的一個“清水衙門”。
在這裏,沒什麼繁重的工作任務,到點上班準點下班,反反複複千篇一律。時間長了,人浮於事的比比皆是,要說能從這裏麵誕生出一個政界新星來,無疑是天方夜譚、癡人說夢。
看著毫不起眼大門一側掛著簡陋的牌匾,風吹日曬的,木板上的字都有點脫漆剝落,顯得有些寒酸。何亦安深深歎了一口氣,詢問著門衛師傅。
“師傅,你知道辦公區往哪走嗎?”
頭發花白的師傅慢悠悠地帶起他那副老花鏡,不急不緩的樣子,完全跟檔案館的工作節奏相符,衝著何亦安問道:“你幹啥的?”
“哦,我是新來報到的!”
“報到的?”
師傅按下眼鏡,從鏡框上部再次打量了何亦安一番,絮絮叨叨地說道:“喲,這好幾年沒見到新來人了啊。嗯,你前麵的路口右轉,兩層樓就是了。我們這好認的很,就那麼一棟樓。”
何亦安禮貌地點點頭:“哦,謝謝師傅了。”
相比市政府的恢宏大氣,檔案館就像是一個鄉下的村委會,占地麵積雖說挺大,但基本上都是清一色的磚瓦平房。
轉過幾道彎,門衛師傅口中唯一的樓房看來就是檔案館的中心辦公區域所在了。兩層的樓房,估計也是維修經費緊張的緣故,牆上的白灰被常年的風沙浸染成一副慘淡的土黃,不少地方牆皮脫落,露出裏麵斑駁的泥灰,像是一片片慘不忍睹的傷疤,呈現出一副舊損蕭條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