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色如墨,繁星當空。
正如程江海所料,程家裏,父女二人坐在飯桌前已經到了如坐針氈的地步。尤其對程家安來說,還真是到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地步。
這並非刻意的懷疑,而是一陣神經質的不確信。
程家安抬頭看向牆上掛鍾的頻率越來越快,嘴裏時不時地嘟囔著:“哎呀,這是怎麼了……往常很早就回來了……今個怎麼這麼晚啊!”
聽著父親如同菩薩念經般的絮絮叨叨,無形中也給程江水增加著各種不安的臆測,隻是不敢表現的太過於明顯:“會不會還在學校呢,可沒聽說他們有什麼晚自習啊。”
程家安摩挲著手指,感覺心口一陣陣的發燙,對於女兒的寬慰充耳不聞:“他們那個職業學校哪來的晚自習啊!哎呀,江水啊,我這心跳的厲害,不行你去學校找找看,可別又出什麼亂子。”
程江水眉眼間略顯出幾分不安,壓了壓臉頰上的三分憂色,勸慰道:“爸,不會的,江海早已經不是以前的江海了,我們要相信他。”
“可我這心裏老是不踏實啊。”程家安跺了跺腳,心底裏像是點燃了油桶,眼見著就要炸裂開來。
程江水幽然一歎:“哎,那好吧,我這就去看看吧。”
說罷,程江水站起身來,收拾著就準備著出門。可這時房門卻被突然推開,李東明和程江海的身影雙雙出現在了門口。
眾人不覺都是一愣,程江海單獨出現也就罷了,一身警服的李東明也現身當場,程家安的腦袋當場就有點眩暈。
曾幾何時,隻要李東明出現,必然是發生了天大的狀況,這已經是一種明擺著的劇情。
程家安的舌頭頓時開始打結,臉色不受控製地在青與白中轉換個不停:“李警官?江海,你……”
眼尖的程江水本來還持有幾分穩重,可看到紗布纏繞手臂的程江海和李東明紮眼警服同時展現在眼前,那一份淡然完全消散一空,化為了無比的焦急和擔憂,天也旋地也轉起來。
“江海!”
“爸,姐……”
程江海戰戰兢兢大氣都不敢出,糾結著麵孔不知道該從何說起。父親和姐姐的神情讓他感到愧疚之餘也是一陣陣深深的挫敗。
這些年來,自己不可謂不努力,在極力重塑自己,盡力改變家人心目中形象的道路上奮力攀爬。
可母親一日不清醒,那個籠罩在家人頭頂的陰影就無法徹底散去,完全的信任也就成為一句空談,自己一切努力無果後的心酸和無奈實在令人沮喪不堪。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看來這個烙印般的鐵質標簽想要徹底更換,長路漫漫其修遠兮。
作為旁觀者的李東明也同樣看到了這些,心裏暗暗慶幸自己能“多此一舉”地跑上一趟,要不然這一家三口今晚就別想睡個囫圇覺。
“程叔,你們先別誤會,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李東明的聲音不大,語氣也很平緩,可在眾人聽來卻如暮鼓晨鍾一般,全場刹那間變得鴉雀無聲,繼而麵露錯愕,程江水急忙詢問道:“到底……到底出什麼事了?”
“是這樣,江海他們放學,碰到有兩個小偷公然在大街上搶劫。還是江海他們見義勇為,追上去製服了他們。哦,江海也受了點輕傷,我就怕他回來讓你們擔心,所以趕過來給他做個證明。”
一席話算是將前因後果講得很清楚了,可程家安還是愣在了當場,腦回路短暫地停滯了下來,一時間沒有從李東明的解釋中醒轉過來。
而程江水終究是女兒家,再強硬再鐵腕,遇上這種事情,又豈能沒點心理波瀾,聞言大驚失色:“小偷,搶劫……天哪,江海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你怎麼敢和那些人硬碰硬呢,快讓我看看,你的傷怎麼樣啊?”
看著姐姐一臉的憂色,程江海擰巴著臉道:“姐,沒事的,東明哥都給我包紮好了!”
程江水那秋水明眸裏帶著深深責備之意,連帶著桃腮湧現出稍許嫣紅。
李東明看著這個僅有一麵之緣的女子,那份與生俱來的奪目氣質,又一次深深映射到了心底。她就如同花海中唯一的一隻玫瑰,讓人不多看幾眼都難,可看多了又有點莫名的心悸,非禮勿視的道理李東明還是知道的,眼神不敢落在程江水的臉上過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