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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嘡,哐嘡……”
綠皮火車發出的聲音永遠都是這麼的單調惱人,擁擠的車廂裏,連過道都沾滿了人,像貼麵餅般的緊挨在一起,連插腳的地方都沒有。
還好程江海兄弟買上了個坐票,要不然這般長途的跋涉那罪可就有得受了。即便是這樣,連續窩在狹窄的硬座上好幾天,二人差點連腰杆子都直不起來了,尾椎骨都磨去了小半寸。
二人強忍著少喝水,因為近在咫尺的廁所想要跑上一趟都是困難重重。
還好窗外有著從北到南帶著異域風情的山川江河,讓從未踏出過大西北的兩個土包子感到耳目一新,差點將那些遍布內陸的魚塘差點當作書本上讀到的湖泊大江。
隨著綠皮車那令人憋屈惱火的速度,每每逢站必停,有時候錯過了點,在荒無人煙的大山溝裏一停就是好幾個小時,讓膀胱腫大的二人,坐立不安,完全沒有了欣賞窗外風景的心境。
一番長途跋涉,直到屁股和腰椎都發出嚴重抗議的時候,廈門終於到了。
從初冬料峭的大西北,再到溫暖如春的海濱城市,一個是白色凋零的“灰姑娘”,一個是花團錦簇的“綠精靈”;
地圖上看去,一個在雞屁股上,一個在雞爪邊緣。三四千公裏的距離,仿佛穿越了四季的時光。
這裏的空氣中帶著一股粘濕溫潤的氣息,比起西北幹燥凜冽的寒風來,一個是嬌滴滴的小姑娘,一個是凶巴巴的魯漢子,比不了,也沒法比!
這就是特區啊,乖乖,真是開眼了。
海邊的城市,太陽落下去的也真早,這才五六點鍾的時分,天色就變得黯淡下來。
從火車站走出來的那一刹那,還穿著毛衣毛褲的兩兄弟徹底傻眼了。呆呆地站在車站馬路邊,瞪起比劉姥姥還誇張的眼珠子,看著密密麻麻、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一座比一座高。
頂上那七彩光芒的霓虹燈不停地在變幻著色彩,閃得人眼都有點花了。來來往往的寶馬香車,順耳就飄來勁爆的流行樂曲,震耳欲聾。
穿著時尚的都市男女踏足在連絲灰塵都找不到馬路上,一個個西裝革履、妖嬈嫵媚。連省會蘭州都沒震驚的二人,現如今還真像兩個頭回進城的鄉巴佬,點了穴般站在馬路牙子上,眼睛都沒眨過一下。
“乖乖,這……這就是特區啊!這也太繁華了吧!”這是王養勳發出的感歎。
“靠,這樓真他奶奶的高!”這是程江海情不自禁的驚呼。
“嗖”的一聲。
車輛從眼前風馳電掣地劃過,王養勳咋咋呼呼道:“唉唉唉,老大你看,開過去的那輛。我靠!豪車啊,哎呀又是一輛……奶奶個熊,這要放咱甘泉,市長恐怕都沒這麼好的車坐吧。”
“可能吧……”
程江海摸了摸胡子茬,突然指著一個行人驚呼道:“唉,你快看那人,手裏拿著的不就是大哥大嘛。”
“早看到了,過去好幾個呢。”
王養勳舔了舔嘴角的口水,眼神裏閃出羨慕的異彩:“江海,你看看人家穿的,咋就這麼好看呢,你再看看我們,是不是有點土得掉渣啊。”
程江海低頭看了看身上洗褪色的夾克衫,裏麵的毛衣也有些起毛了,相比那些過往的迤邐風景來,還真有點慘不忍睹,他撇了撇嘴道:“你別說啊,跟他們比起來,我們還真是有點寒酸呢!”
就在兄弟倆無盡感懷的時候,邊上突然出現了一個打扮妖豔的中年婦女,一身廉價的香水味站在三米外都能撲鼻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