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幾個,居然用筷子吃飯、用水洗澡、閉著眼睡覺,等等等等,太多了,最可恨的是,他們看見跌倒的老人,也不想想自己兜兒裏有幾個子兒,就敢直接過去扶——你們說,他們該不該死?”
阿繽三人互相看了看,以句子接龍的形式竊竊私語起來。
“在他們看來。”阿繽說。
“當然該死。”白捷說。
“當正常人被一群精神病兒包圍。”阿晴說。
“要麼跟精神病兒們一塊兒同流合汙發神經地活著。”阿繽說。
“要麼堅守正義然後寡不敵眾被那群精神病兒幹掉。”白捷說。
“結論很清楚了,趕緊裝起來吧!”阿晴說。
就此議論完畢。
阿繽、白捷、阿晴,三人迎著以村支書為排頭的大多數,大力鼓掌,啪啪得響亮極了,異口同聲道:“該死該死真該死!簡直是十惡不赦罪不可恕!”
村支書麵無表情,“行了,站一邊兒好好看著。”
阿繽三人便乖乖退到人群中去,並盡量讓自己的表情像他們一樣狂熱激奮,如餓了好久的豺狼,等待著獅子丟下羚羊的殘骸,然後就可以大快朵頤了。
而且他們又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從古至今,處決犯人的場麵,都是廣大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事情之一啊。”
“你說他們為什麼不裝成精神病兒呢?活著不好嗎?”
“在有些人看來,堅守正義,是比活著更重要的事。”
“太高尚了……倒顯得我們很可恥。”
“所以他們是英雄,而我們,就是個卑微的縮在角落裏的見證者、膽小鬼。”
“如果有朝一日,世界重回正軌,我們要記得把他們的故事傳播開來,讓他們青史留名萬古流芳。”
“你數數他們一共幾個人?”
“一,二,三……六個,數這個做什麼?”
“當然是先給他們起一個響當當的名號啊。”
“那你起好了沒有?”
“有點眉目了……就叫‘糞坑六君子’,怎麼樣?顧名思義,就是身處糞坑一樣的世界,卻潔身自好不與惡同。”
“起得真好!”
“我們要好好活,等到那撥雲見日的一天,為他們頌名載德,替他們看一場盛世繁華。”
“會有那一天嗎?”
“會的,一定會的,那一天就像太陽,必會西升東落於每一個清晨與黃昏,恒古不變。”
……
眾人正在討論以怎樣殘酷的方式處決這六個窮凶極惡的家夥才足夠合情合理並且能激發出巨大的震懾力,殺一儆百,讓以後再沒有人敢像他們這樣。
“我提議,把他們關進小黑屋,然後集結村兒裏會跳廣場舞的老頭老太,帶上五百台音響,日夜不停地在小黑屋前輪番地跳!直到把他們煩死為止!”
此提議一出,全場震驚。
“太可怕了!”“太惡毒了!”“太殘暴了!”……
“我反對!萬一他們適應了怎麼辦?”
於是此提議作廢。
“我有提議,讓他們去幫忙墾荒,一天幹八個小時,午休隻能睡兩小時,晚上隻能睡十個小時,三頓飯隻能是四菜一湯,其他時間隻準在村子裏遛彎曬太陽,就這樣,直到把他們累死為止!”
此提議一出,震驚全場。
“太殘暴了!”“太惡毒了!”“太可怕了!”……
“我反對!萬一他們適應了怎麼辦?”
於是此提議作廢。
“我有提議,把他們活埋了,快死掉的時候再把他們挖出來,挖出來再埋進去,然後再挖出來,讓他們來回體會這種死亡纏繞的感覺,直到把他們嚇死為止!”
此提議一出,全震場驚。
“太怕可了!”“太毒惡了!”“太暴殘了!”……
“我反對!萬一他們適應了怎麼辦?”
於是此提議作廢。
“我有提議,吃飯的時候,我們吃激素雞鴨,讓他們吃窩窩頭,我們吃核廢水海鮮,讓他們吃窩窩頭,我們吃絕味鼠脖,讓他們吃窩窩頭,就在這樣巨大的飲食質量的反差下,讓他們嫉妒,讓他們恨,讓他們無可奈何,直到把他們氣死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