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先不著急,感知一下再說……嗯……奇奇怪怪的欸……推演一番……”無龍草停在虛空之中,看著天邊的橘子,自言自語。
枝條上的小龍舒服地調整了一下姿勢,似乎她的人生除了睡覺就是做夢,至於過去時光裏的所謂封印之沉眠,貌似對她沒啥影響。
“……科技?現在大家都不玩兒法力了嗎?這就是傳說中的末法時代了?嗯……果然,感知不到什麼修士了,隻有一些行將就木的老古董在苟且趴窩……”無龍草繼續自說自話。
“咦?為何此界疆土……變得如此之小了?被打崩了?或者是被某種至上法寶鎮壓成這個鬼樣子了?嗯,原本應該更小的,隻是中了點兒奇怪的……類似巫毒的玩意兒,而又變大了一些……嘿,這個叫做科技的新流派,勉強也算有點兒意思……emmm,世間生靈也被汙染得奇葩又搞笑……奶奶滴,這幫外來的科技派‘修士’膽兒不小哇,敢在這兒胡搞瞎搞,更何況天空可是她的領地!竟敢就那麼明目張膽飄在天上。雖說她已經不在此界了……”
無龍草又經過一小會兒的思考,終於不再顧忌,決定直接把所有的橘子都幹了,哪天她回來了,又或者如果在外界與她相遇,此舉也算是個籌碼,到時候再擺低姿態好好捧捧她,興許她一開心,就不計較曾經的事兒了,畢竟相比較於尊嚴,還是自由自在價更高——
她們倆之所以被她封印,是因為曾經她們的作死行為。
無龍草嘲諷她的顏值:“胸部又大又白又圓,真惡心!腿又長又直又白,醜死了!臉蛋那麼妖豔,穿的那麼暴露,野雞投胎啊你?看以後哪個不開眼的倒了八輩子黴會娶你!”
小龍則更具有侮辱性,因為她直接就把她當傻子,“你家裏的寶貝好多哦……實不相瞞,我是個騙子,怕不怕?怕了的話,就趕快把你最好的法寶交出來,要不我就要開始騙你了!”
然後她把她們吊起來一頓胖揍,揍完就把她們關了禁閉順便一人喂了一化肥袋的安眠藥,不為別的,就因為這二位輸人不輸陣,嘴太臭太硬,哪怕被打得鼻青臉腫也死活不肯認錯,叭叭叭叭叭叭叭叭叭叭叭叭叭得罵個沒完沒了——
“天使族就了不起啊?長得母豬一樣那麼大個兒!都快高我三個頭了!也不怕你未來老公是個人?跟你站一塊兒,猛一看還以為是你兒子!”
“你那對大翅膀,為什麼比別的天使更華麗更巨大?是不是串了種了?繼承自某隻大撲棱蛾子?是你爹還是你娘不檢點啊?”
“渾身冒光跟個燈籠一樣!也不怕晃瞎了自己的眼!就算你不在乎自己的眼,也要照顧一下他人吧?有沒有點兒公德心啊?”
“不就仗著修為高法寶多嗎?有種你別用法力!全身法寶都丟了!包括衣服!然後我們再一決雌雄!”
“你欺負人——啊不,你欺負龍!你還算是個人嘞?——啊不,你還算是個天使嘞?你簡直就是個大壞蛋!看你這麼壞,指不定哪天腦子一熱就要毀滅世界什麼的,大家快來防患於未然啦!啊?都不敢?哼,你們這幫沒有骨氣的小軟蛋!”……
總之,封印加安眠藥的雙重作用下。
“整個世界終於清靜了。”
……
無龍草輕輕抖動身軀,一葉落,化而千道生,生出一條潔白的象征著曾經此界修士巔峰道果的光之紗線,一線橫亙蒼穹,像穿糖葫蘆一樣把地球天空中的橘子瞬間悉數穿爆了。
那是人類曆史上最絢爛的煙花。
也許橘子有過反抗,但從其外觀從完整到稀碎的短暫過程中看,跟不存在過反抗沒有任何區別。
橘子爆炸後的碎片如雨落大地,拉著長長的煙尾……
“此界已近乎荒廢,我們也該破碎虛空,飛升!”
“要不要管一管巫毒的事?”
“我剛剛又推演了一下,橘子好打,巫毒……不像剛才想的那麼簡單,反正清除起來大概會很費勁,浪費那許多力氣幹啥?再說了,飛升也是純體力活兒,咱們又不是她,飛升就像吃飯喝水,而且,此界已入末法時代,這巫毒雖壞,但反著想想,未嚐不是一件好事,它為這裏的生靈,提供了另一條別致的修行之路,也許某一天,此路也會出現登頂者。總之,把此界封起來就好了,免得那些科技流修士的援軍什麼的再過來胡搞瞎搞,那幾顆橘子所展現出來的力量,遠遠配不上這裏的科技巫毒的複雜,所以我們剛剛幹掉的,不出意外的話,應該隻是些小嘍囉。”
“巫毒肯定也有危險啊,誰知道那些外鄉科技流‘修士’在搞什麼陰謀詭計,要不還是清除了吧,費點勁就費點勁,畢竟這裏是咱們的故鄉。”
“我們的故鄉,在遙遠的過去,那裏有我們熟悉的風景和人物,而不是現在,現在的這裏,幾乎到處都是陌生。管那麼多幹什麼?人族有句話,兒孫自有兒孫福,咱們隻是兩個老不死,管那麼多,會被年輕人討厭的。我們的目標,是一念萬界生滅、我自永恒不死的至高大道,應以無限之界為故鄉,不必執著於區區一個生我之所。關鍵我還是覺得巫毒也是一條路,有總比沒有好,哪怕是飲鴆止渴,也比蹉跎百年便化為塵埃要好。反正這個時代的生靈,皆如螻蟻,是沒有資格做選擇的,留下巫毒,便是我替他們做出的選擇。”
“哦,好吧。”
很快,地球上空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色的深淵漩渦。
所謂淵漩,她們或者說曾經的修士們,管它叫“虛橋”,是打破界壁並建立連接通道的象征。
無龍草與小龍一躍而入,虛橋隨之消散。
進入之前的一瞬,她們留下了縱橫十九道光之白紗,籠罩在天空之上。
那一天,太多當代人族看到了一道銀白光線穿爆了橘子,以及一個略做停留的——迷你黑洞。
尤其是對物理天文什麼的特別癡迷的那撥人,看到黑洞這種宇宙奇跡後當時就原地高潮了。
而那縱橫十九道光紗,則被後世稱之為“神之白枰”,還有一個優雅而暴躁的傳說:虛無的偉大的神明是和平與愛的化身,祂打算與橘子內部的外星人頭目以棋論道解決紛爭,沒想到土包子鄉巴佬外星人根本不知道“棋”是個啥,還大言不慚地責問神明:“你給解釋解釋!什麼他媽的叫他媽的驚喜——呸!圍棋!什麼他媽的叫他媽的圍棋?解釋解釋!”,此等逆舉,直接導致神明怒而穿糖葫蘆……
……
阿繽、阿晴、白捷、梓瑜,都被天空中突兀而來的巨大爆破聲吵醒。
不約而同出來看是不是毒奶粉策劃他老媽炸了。
很悲傷,並不是,而是天空中的橘子炸了。
最開心的當屬阿繽,他以為橘子沒了,他所得到的負麵能力也就沒了。
隻是等了一會兒,沒發現任何區別,就有點兒失望。
不僅是他,其他人也都沒有出現任何異常,還和之前一樣。
似乎橘子沒了也僅僅隻是橘子沒了,就像喇叭花失去了雙肩包,對如今世事毫無影響,末日還是那個末日。
白歡喜一場。
其他三人雖然也盼望回到曾經的文明時代,到處鶯歌燕舞欣欣向榮,但願望沒有阿繽這麼強烈,畢竟太監的滋味兒他們不能感同身受,最多也隻能理解,而現在的日子也不算太糟糕,不過是娛樂活動太少外加每天都會有一些幸運村民被鬼念吃掉而已。
“都多少年了,你們怎麼一個崽兒都沒下呢?”阿繽隨口問。
“多少年?開什麼玩笑?我們昨天才剛結婚。你是不是記憶錯亂了?”白捷無語地說。
“就算隻有一天,那也該生個一兒半女啊。”阿繽說。
“在一起一天就能下崽兒?北極旅鼠都沒這麼高效好吧?”白捷說。
“好像真是我糊塗了,確實,怎麼也得有三兩個月才能下崽兒啊……”阿繽說。
“那可不!等著吧,最多仨月,你就會有侄子或者侄女了!”白捷興奮地說。
“也許是龍鳳胎!”阿繽也跟著開心起來。
“行了行了,睡覺睡覺,回去睡覺了!”白捷摟著梓瑜急不可耐地往家走。
阿繽囑咐一句:“你悠著點兒!也別太辛苦了。”
白捷和梓瑜走後,阿繽看著阿晴的平坦的小肚子。
阿晴立刻雙手捂住,“耍流氓?死太監!”
“如果哪天我不是太監了呢?”阿繽的目光遊弋到阿晴的胸部。
阿晴挺直腰背,揚起下巴,“那就來啊!”
阿繽一把抱住阿晴,力氣大得驚人——這是他想象的。
他還希望自己抱住阿晴的那一刻,阿晴的臉頰會發紅發燙並且害羞地閉上眼睛一動也不敢動,那就最好了。
他還想貼著她的耳朵對她說:“你知道每天都會想什麼嗎?我每天都會想一件事:把你按倒在床上,你掙紮反抗也沒用,總之我要把你操得死去活來,還要讓你給我生幾十個孩子,你這輩子都別想跑,死也埋一個坑裏,《詩經》上說了,這他媽的就叫‘歸於其居’,夠浪漫吧?”
不過他沒有。
他還是覺得盡管末日了,可過往的文明痕跡不應悉數消逝。
人之所以是人,就是懂得控製住某些瘋狂。
很可笑是吧?畢竟現在他們都已經在同一個屋簷下了,衣食起居無不相關聯,甚至彼此光溜溜洗澡都不避諱,不過是沒有行夫妻之實罷了,雖然沒有夫妻之實,但他們的親密關係卻要超越不知多少同床異夢的所謂夫妻。
所以,他卻在此間末日的此時此刻裝什麼道德君子?看都看光了卻抱都不敢抱?這什麼鬼邏輯?難道眼睛的罪惡要比手輕一些嗎?如此可笑地掩飾著意圖強奸一個黃花大閨女的極度變態的肮髒內心,確定不是在假正經?還是半吊子的假正經!
論心無完人,論跡有賢人。
半吊子就半吊子吧,假正經就假正經吧,若能半吊子假到底,始終不越那一方自禁雷池,也算牛杯了。
也許唯有保留這一絲貌似很多餘的可笑底線,才能維持自己作為一個人的最後一絲尊嚴和體麵不徹底崩塌。
阿繽想到這兒,忽然就傻嗬嗬地笑了起來。
笑著笑著就流淚了。
“神明說,你是祂給我欽點的媳婦,不過我覺得我確實不配,你在最美好的年華遇到最不能給的我,這絕對是神明有某種傻杯心理在作祟,所以才會搞出這麼腦殘的劇情,雖說主角是太監的小說也有不少,可像我這般遭遇的太監屬實獨一份,好歹讓老子的劇情進展得無敵一些痛快一些酣暢淋漓一些熱血沸騰一些絕世無雙一些行嗎?你個變態的死神明……阿晴,記住,如果哪天你遇到喜歡的人了,千萬不要放過他,一定去禍禍他一輩子……”
阿繽還未說完,阿晴毫無征兆地一把抱住阿繽,力氣大得驚人。
一瞬間,阿繽的臉頰就發紅發燙,並且害羞地閉上眼睛一動也不敢動,似乎之前那個處處透露出老色批形格的放浪家夥被某個純情少年奪舍了。
阿晴貼著他的耳朵對他說:“其實……我們相處這麼久,我已經很喜歡很喜歡你。我記得當年你試喝我釀的酒的時候,那毫不猶豫的神色,哪怕一次次被毒倒,也從未退縮,那時候開始,我就有點兒喜歡你了。告訴你個秘密,其實我們真的很般配,你是太監,而我其實……我性冷淡!我最惡心那事兒了,想都不願想,因為想一下都會很想吐,我也從來沒有自行解決過什麼生理問題,那種行為簡直是要我的命。以前的好多比較露骨的話,也不過是想讓我看起來像個正常人。”
此時此刻,阿繽的愉悅心情簡直攀升到了此生以來的頂峰,就像一萬匹草泥馬在珠穆朗瑪峰頂對著肮髒的莽莽塵世肆無忌憚地吐口水,但他高達250的智商又不允許他稀裏糊塗,所以他很敏銳地想起一事。
“……明明之前神明有這樣描寫你的內心獨白:太遺憾了,他是個太監啊,讓一個不能跟我滾床單的太監做我的老公,噫~~~好可怕的感覺。難道神明也會寫錯嗎?難道我們不是被設定好的嗎?”
“當然會!當然是!肯定是隔得時間太久,神明忘記了曾經的設定,所以前後矛盾邏輯混亂,再說了,你也知道的,神明多少有點兒腦殘精神病兒,瞎寫一氣也實屬正常操作,這些也已經是讀者共識了。安啦,不要在意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