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病房內寂靜如斯，隻有旁邊機器運轉的聲音，顧墨西把其他人都遣了出去，自己一個人獨留在床邊，呆呆地看著臉色蒼白，雙眼緊閉的沈鳶。
鼻尖的氣息、起伏的胸膛，證明沈鳶還活著。
剛剛一刹那間，那種拚命都抓不住的窒息感又來了。
當初母親離世時是這樣，外公病逝時也是這樣，那種孤立無援地站在搶救室門口等待的滋味，顧墨西不想再回憶。
“沈鳶，你知不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
“當我看到你滿身是血地被擔架推著進來的那刻，我的世界就崩塌了。”
“那一刻，我的腦子一片空白。”
“隻要你沒事，什麼條件我都可以答應。”
“哪怕是讓我們再繼續分開三年。”
顧墨西握著沈鳶冰冷的手，替她將額角的碎發攏到後麵，露出白嫩光潔的臉。
“沈鳶，我有多感謝上蒼安排我們重逢。”
“但是如果這需要以你的生命為代價，那我寧可選擇放棄。”
“我隻要你好。”
“這是我對你父親的承諾。”
顧墨西在沈鳶旁邊絮絮叨叨地說著。
沈鳶聽得並不真切，隻感覺有人一直在耳邊說話，聲音很熟悉。她想跟那個人說話，但是嗓子很沙啞，隻能發出虛弱的聲音，“水...渴...”
顧墨西聽到聲響，拿起旁邊早已準備好的棉簽，蘸了一點水潤了潤沈鳶幹燥的唇。
“不夠...還要...渴...”沈鳶的嗓子就跟粘住了一樣，口幹得厲害，說話也隻能斷斷續續地蹦出幾個字。
“不行，你現在麻醉還沒過，暫時還不能喝水。忍忍......”顧墨西輕聲安撫。
沈鳶聽清後，不開心地皺了皺眉，表達抗議。
“還有差不多半小時，半小時後可以喝水。”
“哦。”
“謝謝，顧墨西。”沈鳶不知道該怎麼描述在睜開眼第一刻看到是顧墨西時，內心竟然有說不出的激動。
有顧墨西在，沈鳶就很心安，天大的事情都不再害怕。
威亞出事的那刻，她非常恐懼，在那時，她腦海裏想念的人不是姑姑，不是沈磊，不是她相依為命的家人，而是才剛剛認識不久的顧墨西。
想到沒有好好跟他結束那通電話，想到還沒有跟他好好說再見，想到還沒有跟他好好說謝謝，想到還沒有跟他說......
其實這麼多天的相處，她也有點喜歡他。
“傻瓜。”
“笨蛋。”
“沈鳶。”
顧墨西凝視著沈鳶的眼睛，緩緩地低下頭，吻了上去。
難得的是，這次沈鳶沒有抵抗，呆呆地看著湊上來的顧墨西，乖乖地被他所包圍，所侵略。
“笨蛋，接吻都不會。”
“都教這麼多次了，技術還這麼差，連換氣都不知道…..”
顧墨西看見沈鳶臉上因缺氧而出現的紅暈，寵溺地笑了。
“好了，不逗你了。好好休息。”顧墨西看出沈鳶整個人還是虛弱無力，不忍再逗她。
隻要她這樣乖乖地待在自己身邊，於他而言，就是最大的滿足。
更何況，剛剛的那個吻，他感覺到了沈鳶的一絲主動。
這麼說，這些天他做的那些努力，並不是全然無用的。
也許是藥物作用的影響，也許是不知道該怎麼麵對顧墨西，沈鳶沒堅持一會兒就沉沉地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