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的場景不斷變化,斷斷續續的,沈鳶就跟旁觀者一樣圍觀了那年暑假發生的事情。
“顧墨西,我…我…恨你!”
當親耳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顧墨西漆黑的眸子裏波濤洶湧。
如果是重逢後的沈鳶,對顧墨西隻會有討厭,還談不上恨。
但如果是三年前的沈鳶,顧墨西這三個字應該是她的禁忌,是她永遠都不會提及的名字。
就算提到,也是咬牙切齒的恨。
“對不起,沈鳶……”
“給我時間,我一定會給你,給你們沈家一個交代。”察覺到掌心沈鳶的小手要脫離自己,顧墨西牢牢握住,“沈鳶,這輩子我都不會讓你再離開我的。”
“所以,你好好睡。”
“我不會讓你再想起過去那段痛苦不堪的回憶。”
“顧總,你確定要這麼做嗎?”祝榮跟顧墨西再三確定,重新催眠對於一個具有情感障礙的患者來說,並不是最好的解決方案,甚至還可能惡化。
而催眠這種東西,一旦決定開始,就不能隨便結束。
錯亂的畫麵會讓人精神崩潰,對於沈鳶這種還具有情感障礙的心理患者來說,會崩潰的更加厲害。
“恩。”這個決定顧墨西深思熟慮了一整晚,他不是不知道風險。如果有的選,他根本不願意這樣,但是他沒得選。
就這樣不采取任何措施地讓沈鳶恢複記憶,那他隻有一個結局,徹底失去沈鳶。
他已經暗無天日地等了沈鳶三年,如今好好的人就在他眼前,他根本不會放她離開。
“顧總,後果您確定想清楚了嗎?如果再次恢複記憶,對沈小姐來說,痛苦會翻倍。”
“我擔心,那時候沈小姐的心理狀態不知道能不能接受這樣的打擊……”祝榮見過太多心理崩潰的人最後是什麼樣子的,會歇斯底裏地大喊大叫,會在上一秒還跟你有說有笑地說著話,下一秒就麵目可憎地對著你。
那樣的患者,不管之前家裏有多重視,有多在乎,都經不過時間的考驗,慢慢都會變為棄子。而少了家裏人的陪伴之後,那些患者僅剩的依靠就沒了,留給他們的結局就是那個慘烈的結果。
其實從專業醫師的角度來說,對沈鳶來說,目前最好的辦法就是離開顧墨西,少了這個刺激源,她至少不會輕易發病,就算發病,症狀也屬於輕症。過去三年已經完全印證了這點,然而誰讓沈鳶碰到的是顧墨西這個活閻王。
他決定的事情,無人能夠改變。
“祝榮,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無情。”
“為了自己的私欲,把沈鳶置於這樣的境地。”
沈鳶在鎮定劑的作用下睡得安詳,緊皺的眉頭也慢慢疏解開。
顧墨西久久地盯著沈鳶的睡顏,對旁邊的祝榮發問道。
“顧總,對不起。我剛不是這個意思……”祝榮心虛地擦著頭上的汗,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能讓顧墨西既明白他的意思,又不會遷怒於他。
真的是多說多錯,他這個多嘴的毛病是該改了。
“祝榮的意思其實不是怕沈鳶的心理狀態接受不了,而是怕你接受不了那樣的沈鳶。”
“到時候你一動怒,他的診室不就遭殃了。”
“所以才勸你三思,比起接受那樣不堪的沈鳶,還是就讓沈鳶這樣好好地離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