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嬌被自己的念頭驚了一下,若是在以前,她從未放棄過任何一個病人,救得活的救不活的,她都會努力到最後一刻。
這就是身處亂世嗎……
她苦笑了一下,立即咬緊了牙。
管他的!反正這個男人眼下連提劍的力氣都沒有了,就當是為嫂嫂們和孩子們積德了。
現在夜色彌漫,她隻能先做緊急處理。
沈玉嬌查看了男人的體表和口腔,摸出銀針,飛快下了幾針,卻見傷口處的黑血更大量地湧出。
“該死!”
毒性甚烈,普通的處理方法根本沒有用,除非對症下藥。但是若等她取了血樣回自己的小院分析,男人怕是早撐不住了。
沈玉嬌看著眼前幾近昏死過去的男人,拍了拍自己的臉逼自己冷靜下來。
她在心裏迅速排除了幾個錯誤選項,心下一橫,神識回到空間抓了幾味藥。
這是她第一次嚐試用十九畏的藥,以大毒之藥克大毒之疾。
“這是唯一的辦法,活了算你命好,不活我也沒有法子了,”沈玉嬌念叨著,一邊安慰自己一邊下藥,“反正要不是我遇見你,你也死在這荒郊野外了,全看你的造化了。”
男人的眼皮顫了顫,好像聽見了她的話,又沒了動靜。
藥下了之後,男人劇烈顫動了幾下,就在沈玉嬌以為她的醫學史上要出現第一個被醫死的病人時,男人大口吐出幾口黑血,睜開了眼睛。
沈玉嬌猛地抓起他的胳膊查看,之前的黑血已經粘在傷口處皮膚幹涸了,新鮮的血液正在流出。
她大鬆一口氣,不管怎麼樣,命是保住了。
給傷口做了簡單的包紮處理,沈玉嬌便要起身離開,手卻被一把拉住了。
男人很虛弱,但手勁不小。
沈玉嬌又摸起了地上的鐵鍋,剛才救人的緊急感讓她完全忘了這個人想要殺她。正準備照頭來一下,下一秒,手腕上的勁一鬆,男人又昏迷了。
逞什麼強呢。
她起身,準備去處理那隻躺在那兒好久的雞,至於這個男人,反正現在也死不了,她不想管更多的閑事,免得真的把命搭進去。
等等。
沈雨嬌的心又猛然跳起,這個男人確實眼熟!
原主受到震蕩的記憶在此時變得清晰,是在山裏的山洞中,幾乎和現在一模一樣的情景讓她想起了一切。
隻是原主並不會醫術,上次是這個男人帶著解藥,靠著身強體壯在山洞中扛過了凶險的三日。
沈玉嬌心下荒涼,那一夜迷離的歡好,原主也再未等到這人的回來。
原主初發現自己懷孕時的驚慌,懷胎時的痛苦和臨產的折磨此刻占據了沈玉嬌的全部,如果不是這個渣男人,原主又怎麼會因為難產去世?!
罪魁禍首就是他!
一時氣憤上頭,她撿起地上的劍,在男人的脖子上比畫了幾下,劃出了幾條血珠。
下不去手,算了。
沈玉嬌將劍扔到一邊,她還不敢殺人,就這樣吧。
不複相見最好。
還好有夜色掩護,受傷的男人應該沒看清她是誰,她現在和承安過得很好,不希望任何人來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