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如來神掌(1 / 3)

“貧僧並非要阻你成佛,而是要阻你成魔。”

和尚終究是沒讓屠伏拿起屠刀,他深知拿起屠刀容易,放下屠刀難。和尚還知道,屠伏即便是明白了,也不想明白。

屠伏自然是不願意的,但異族馬匪在旁邊的叫囂,卻讓屠伏徹底冷靜了下來。

“小子,隻砍我一刀就能報仇嗎?是,那兩箭都是我射的,但你這麼聰明,怎麼不好好想想,我們怎麼能輕而易舉的入關?還有,那些鏢師呢?那些棄你們而去的鏢師呢?他們要是不跑……”

一夜過後,天光大亮。

屠伏的傷勢經過和尚還有他自己的治療,已經好了大半,他被定住的穴道也早已被解開,但卻一直並沒有嚐試奪取長刀強殺異族馬匪。

和尚看著用鐵鍁挖坑的屠伏,雖然心中清楚,但還是輕聲問了出來:“為什麼?”

“大師,你何必明知故問。”

屠伏雖然喘著粗氣,但語氣卻顯得有些平靜,不像是要親手埋葬自己家人的屍身,像是正在挖地種田,承受著苛捐雜稅的佃農,活著也隻是活著。

而他對和尚的稱呼,在那一聲‘阻你成魔’之後,又重新變成了大師。並非被說服,隻是他很清楚他無力改變什麼。

他需要力量!

異族馬匪在和尚的‘要求’之下,挖出來的七個坑,隻用掉了兩個,埋葬的是被馬匪殺死的兩匹馬。

馬分三等,駑馬,田馬,戎馬。

當時有三匹馬,馬匪殺掉了兩匹拉車的駑馬,留下了鏢師騎乘的田馬,隻是那匹田馬因為和尚的出現而自己逃了。馬匪劫掠講究的就是一個速度,不願意帶著不值錢又跟不上他們的駑馬。

挖坑並不難,屠伏自幼習武,雖然學的都是大路貨色,但也練的身強體健。而且三輛沒了馬的馬車,同樣因為和尚的原因,導致馬匪來不及劫掠,其中載有鐵鍁等工具。

雖然屠伏一家人走的是官道,但大玄的官道,因為多年無戰事的原因,有些地方年久失修,並不平坦,想要讓馬車順利通行,鐵鍁之類的工具必不可少。

隻用了一天的時間,屠伏就挖好了五個坑,而後在又一次的夜色之中,於星光的映照之下完成了掩埋,並用從馬車上拆解下來的木板,刻下了五塊墓碑。

在刻製最後一塊墓碑的時候,屠伏有些猶豫,他並不知道這位鏢師的名字、生辰。而之前那些逃命的鏢師,也沒有一個回來尋找、收屍。因為他們被和尚帶離了官道,這一天兩夜沒有見到路人。

和尚適時的開口。

“生來皆是無名之輩,不必強求,若有所求,日後尋訪,重刻墓碑也無妨。”

屠伏刻下了六個字——屠伏恩人之墓。

和尚又在心裏歎了一口氣,看著少年依次在五個新墳前跪拜,就連兩個幼妹的墳也跪拜過後,他忍不住再次出聲問道:“為什麼?”

“大師,何必明知故問?”

和尚歎了一口氣,原本光潔的額頭似乎有了一些紋路。

他等著屠伏拿回長刀,卻並未等到已經痊愈的屠伏趁著夜色,以及他和異族馬匪假寐之時嚐試複仇,於天亮之後再問:“為什麼?”

“大師,何必明知故問?”

那一聲‘和尚,你要阻我成佛’的怒吼之後,屠伏隻說了三句話,一模一樣的反問,就連語調都沒有什麼變化。

和尚不知第幾次歎氣之後,看著眼神裏已經沒了生氣的屠伏,略作猶豫,輕聲問道:“屠伏,你可願拜我為師?”

在旁邊腹誹屠伏是個傻子的異族馬匪驚了,這他媽是什麼大機緣?看向屠伏的眼神,已經滿是羨慕和嫉恨。

屠伏卻像是完全沒聽見一樣。

和尚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異族馬匪雖然不想屠伏拜師成功,但自身的生死命運被這和尚所掌控,且這和尚對屠伏青眼有加,於是決定結個善緣——他很清楚,能夠決定他生死的人是誰。

“小子,我看你是真不懂啊,你可知能夠拜入大佛寺,而且是拜師已經達到辟穀之境的大佛寺高僧意味著什麼?”

屠遠依然是一副視而不見、充耳不聞的樣子,自顧的在三輛被和尚讓異族馬匪徒手拉過來的馬車裏收拾著。

異族馬匪有些惱怒,卻想著善緣有善果的道理,繼續說了起來,和尚並未阻止。

“是,我剛才是說過,大佛寺的十萬僧眾裏,十之八九都不練武功,說是和尚,卻和每天都要念經禮佛的農夫差不多,不,還不如農夫呢,農夫好歹能吃肉喝酒結婚生子,大佛寺的僧眾卻不行。

但作為一個江湖門派,卻能夠在建寺六百多年的時間裏長盛不衰,始終立於中洲十大宗門之一的尊位,又怎麼可能沒有高深的武道佛法?

六百多年啊,不說你們中洲每次朝代更迭,天下大亂時,封閉山門的大佛寺總是能夠安然無事。就說大佛寺在三個王朝的盛世時期,都能有十萬僧眾,卻沒有被朝廷打壓滅亡,已經能說明大佛寺的強橫了。

大佛寺的武道,六百年間先後成就了六位天下無敵的武僧。大佛寺的佛法,六百年間成就了三位真佛。

小子,你知道就連我這個你們口中的異族,都知曉、信服的天下無敵是有多麼無敵嗎?還有真佛,那可是真的成了佛啊,破開天門,進入超脫之地,永生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