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場的和尚們,已經很久沒有今天這樣的感覺了。
這不對啊!
他們在心裏這樣想著,但真要讓他們說,他們又說不出來到底是哪裏不對。
能夠說出來的,估計隻有那四位長老了,或許還有在暗處窺伺的明心和尚。
之前已經有過無言以對之感的唱名武僧,又一次無言以對了,而且這一次沒忍住,看向了四位長老所在的方向。
這真不怪他。
大佛寺的武僧考核,被強行報名參加的本就罕見,當眾直言要退出考核的,他更是第一次見著,之前都沒有聽說過。
“無空。”羅漢堂的一位長老,表情平靜的出聲說道:“你可以不用羅漢拳。”
屠伏看向了這位長老,從僧袍的顏色、樣式來看,是明字輩的,他微微頷首。
“長老,不用羅漢拳的話,那我就隻能用自小打架的路子了。不瞞長老,弟子我生在邊關,長在邊關,而我們邊關有句老話——人不狠,站不穩。
所以,弟子要打架的話,隻會下狠手。”
邊關?
這對於場間的和尚們來說,是一個很遙遠的地方。
大佛寺地處大玄的中部,無論東西還是南北。而大佛寺收的這些僧眾,絕大多數都是附近幾個州的,特別是未滿十歲就入寺的小和尚們。
距離太遠的,比如屠伏這樣的,沒道理在不滿十歲的時候,奔波八千多裏地來大佛寺當和尚。
至於拜師學藝?
馬三這個異族人都知道,大佛寺的僧眾,十之八九不會武功。
想著聽聞中邊關的那些事情,特別是邊關和異族之地挨著的這一點,場間的和尚們大多都能理解屠伏的‘狠’了。
剛剛開口的羅漢堂長老,表情依然平靜,語氣淡然的問道:“無空,你知道打架和比武的區別嗎?”
“知道。”屠伏點頭之後說道:“但弟子不會比武啊,之前沒準備。”
話,又被屠伏拉了回去——我沒報名!
羅漢堂的長老眼神有些無奈,正要說些什麼,卻被另一位般若堂的長老給打斷了。
“那你就把這比武,當成是打架吧,我到要看看,你站的有多穩。”
話已至此,無需多說。
比武再次開始,屠伏的對手依然是剛剛已經被他打敗過的慧然。
所有人都認為屠伏已經打敗了慧然,包括了慧然自己,畢竟那至少是開竅境的武僧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那一拳要是砸中了,得花半年時間來治。
因此,慧然再次麵對屠伏的時候,心裏不可避免的有些陰影。
再加上他知道屠伏是‘被迫’參加了這次的考核比武,身為大佛寺真傳弟子,卻還沒來得及被師父傳授什麼武功,羅漢拳隻練了不足三個月的時間……
比武再次開始,雙方卻隔著三丈遠,都一動不動。
之前那些恨不能取‘慧然’而代之的和尚,此時看著場間的沉默對峙,突然開始擔心自己之後和屠伏的比武了。
武僧考核的比武環節,一般都不會受什麼傷,即便是受了傷,也都是沒太多影響的輕傷。而在不求勝負的情況下,想要看出使用拳法時的靈性,那就要多和不同的對手比武。
這一次參加考核的二十一個雜役和尚,按照以往的情況來看,相互之間都要輪流打一場。
也就是說,如果用這種‘凶狠’打法的屠伏沒有受傷,那他們都要和屠伏打一場。
所以,他們的擔心也是情有可原。
都是未滿十六歲的,自小就來了大佛寺,哪有什麼機會見著屠伏這樣的‘狠人’?
也不全都是害怕自己受傷,能夠在十六歲之前開始鍛體修行的,武道資質和平日裏的努力都是缺一不可的。
但屠伏畢竟是真傳弟子,有法仁、明心這兩大‘靠山’。
以屠伏隻攻不守的凶狠打法來看,打傷屠伏是一種必然,這和打敗屠伏完全不一樣。
人情世故啊。
注意到這些的屠伏,很清楚他的先聲奪人是成功了。他現在其實有些慶幸明心和尚不認他,真要是天天待在明心這種會‘他心通’的老和尚身邊,他心裏的一些想法,不全都被聽去了?
但打還是要打的,指望著慧然不敢動手,其他人不敢動手,來獲取所謂的不戰而勝,並不符合他今天不能輸的想法。
“慧然師侄,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