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羨慕下山,他們都知道下山是要吃苦的,比不得在山上有吃有喝,而是羨慕屠伏這一行人的武功。
說是很好走的路,其實有不少因為天寒地凍而結冰的地方,那些掃雪的雜役和尚一個不小心,就會跌個跟頭。
可屠伏這一行人,卻都能夠做到如履平地。
輩分、年齡和武功都是最低的慧通,也在一年前築基大成,並開始了蓄氣境的修行。
以他現在十二歲的年齡來看,還有他在認識屠伏之後,莫名的努力修行來看,進入羅漢堂成為武僧,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所以,慧通的師父無鬆,才對他比之前更加嚴厲——隻是成為普通的武僧,可學不到大佛寺的絕技功法。
饒是如此,屠伏他們也走了快一個時辰,才終於算是下了山,離開了大佛寺。
區別就在於,石板鋪裝的道路已經沒了,入目所及,白茫茫一片。
大佛山前極為寬廣,被稱之為‘苦海’的大湖,同樣被白雪所覆蓋。遠處觀之,有幾十個人影構成的黑點——那是除雪鑿冰的打漁人。
“西牛縣的信眾們,因為咱們大佛寺的緣故,向來以吃齋為主。但現在大雪封了天地,打漁也隻是為了生計,並不為過,你們懂了嗎?”
法厄出聲之時,是麵對眾僧而言,但屠伏卻覺得,法厄這話主要是說給他聽的。
也怨不得他多想,前年和去年年底都不讓他下山,今天卻突然讓他下山了,還是和武僧們一起。總不能,是真的缺了他這個鍛體境的勞力吧?
就算是真的有什麼特殊的安排,也不算奇怪。
眾僧回應之後再次沉默,一副多說多錯的樣子,屠伏也開始沉默了起來,跟在了無鬆、慧通這一對師徒的身邊。
三人並沒有多餘的交流,之前的‘幾次往來’,就像是完全不存在一樣——出家人不打誑語是不錯,但可以不說啊,閉口禪就有這層意思。
雖然沒有了鋪裝的道路,但好在天寒地凍,並不需要擔心什麼泥濘,都凍住了。能把小腿都完全沒入其中的白雪,也擋不住他們這群會武功的和尚。
一路無話,法厄帶著他們越走越遠,大佛山都已經看不真切了。
這是要去哪?
屠伏疑惑,卻並沒有問出來,隻是看著路過時能夠看到的一切。
雖然是雪災,但大佛寺附近的百姓們,看起來卻並沒有受災的感覺。反而是有柴有糧,心中不慌的樣子。
真要說起來,能在大佛寺附近,乃至於在西牛縣定居的,有半數左右的人家,都擁有至少萬貫的家財,其中不乏在賀州,以及在整個大玄都有名有姓的巨富。
原因之前法仁對屠伏說過——大佛寺能護住一縣平安,無論盛世還是亂世。
亂世無需多說,即便是盛世,也不乏一些想要劫富濟貧,或者是劫富濟己的武道高手。
雖說大玄的鎮魔司實力雄厚,但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真出了事,就算之後鎮魔司抓住了賊寇,又能挽回多少損失?
指望花錢請看家護院,又能請來多高的高手?
這些尋求庇護的富人到來,讓西牛縣乃至於賀州的生計,早已不再是以種地為主。畢竟,隻靠種地的話,西牛縣的地,養活不了西牛縣的百萬人口,而且相去甚遠。
陶瓷、紡織、造紙、采礦、冶煉等等行業,放眼整個大玄也是名列前茅。
有錢的富戶,遇到了這樣的雪災,並不會缺衣少食。存糧的習慣,自古有之。
真正受不得災禍的窮苦人家,隻要是在西牛縣內,同樣不至於餓死、凍死。
不說大佛寺的幫助,就說那些受了大佛寺庇護的富戶,怎麼可能不借著這樣的機會,以布施來換取福德呢?
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大佛寺,看著呢。
所以,有些人的災禍,是有些人的機遇。
屠伏看著,想著,又一次想起了法仁對他說的那個詞——事無絕對。
而當他跟著法厄等人,離開了西牛縣之後,感觸就更深了。
路有凍死骨!
。您提供大神跡奇的別怕,貧僧真不是魔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