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著不適,李景解決完三急,再回到監欄院前院時,已經有不少小太監起床了,這時天剛蒙蒙亮。

李景一看,趕忙快步跑去。

台階上,大太監正滿臉恭敬的和一旁的明顯官職更大,身材略胖的太監說笑。

太監抱著拂塵,麵帶三分笑,看著好像很好說話的模樣。

你要是真這麼認為,這怕是要大錯特錯了!

明明是笑麵虎好嗎。

這位太監叫蔡德順,原本是先帝的貼身太監,如今被提拔為內務總管,是能在太後,皇上跟前都說得上話的人。

一雙眼睛裏透著精明,雖然笑意盈盈的樣子,但是沒人敢小瞧。

一刻鍾後,所有人都已經收拾好,垂著頭,恭敬的站在院子裏,等兩位公公訓話。

西宮建福宮的佛堂中央,一位衣著簡樸的中年女子跪坐在蒲團上,手中撚著佛珠,嘴裏輕聲誦讀著經文。

吱呀一聲,佛堂的門被宮女輕輕打開:“主子,皇上過來了。”

中年女子睜開雙眼,輕輕一歎,一抬手,大宮女翠環立馬上前把人扶起來。

女子也沒有說話,隻是看她走的方向,是要去見皇上的,佛堂在建福宮的西角,勝在清靜,要回到主殿也不過幾步路的事。

主殿門口皇上的貼身太監王進保躬著身:"參見太後。"

"平身吧。"中年女人,也就是太後,點點頭,路過王進保,直接走進主殿。

王進站起身,看著太後的背影,心裏嘀咕一聲:估計皇上又不能如願了。

此時坐在內堂的皇上也聽到了王進保的請安聲,看到走進來的母後,臉上掛上不多見的笑容,迎了上去:“母後,兒子剛下朝,還未用早膳,不知道母後能不能陪兒子再吃一點?”

魏賢知道母後這幾年起的早,用膳時間也很早,因為禮佛進食清淡又少量。

太後臉上不自覺露出慈笑,拍拍皇上扶著她手臂的手掌,吩咐翠環去傳膳。

屋內沒了其他人,母子倆坐在桌前,魏賢親自倒了一杯茶水給母後:"母後用茶。”

皇上過來為了什麼,母子二人心裏都明白,昨日皇上就派王進保過來傳話了,今日皇上大選,希望太後能出席。

當初皇上還是太子時從太子妃到到側妃都不是他可以選擇的。

如今他坐上帝位,第一次選秀,他希望她母後可以參與。

“皇上,這次選秀,母後真的不能參加,你怎麼想的,母後也知道,可是如果母後出席,那就是在打東宮的臉,母後不想讓你為難。”

“先帝去了後,有皇子的太妃都出宮與皇子居住,無子的全都殉葬了,你當初不顧規矩的追封母後為西宮太後,母後已經無憾。”

說到這裏,魏賢頓時紅了眼眶,好似回憶起當初他們母子二人任人欺淩的過往。

太後握著魏賢的手,輕輕拍拍他的手背,溫柔勸慰道:"母後知道皇上是孝順,孝敬母後,不想讓母後受委屈,但東宮太後也是皇上的長輩,有些話,不得不說,你當初不顧阻攔追封我,就已經讓那邊跟你生分,母後能常常見到我兒已經心滿意足,其他都不重要。"

魏賢沉默下來。

東宮太後是先帝的原皇後,原本的太子正是原皇後的嫡子,可惜沒活下來,後麵的嫡二子又在征戰時死在戰場,而最小的那位靖王今年也不過八歲,是先帝的最小兒子,各方麵自然比不上他這位步入朝堂多年,已經成年的三皇子。

再加上原皇後的哥哥是曾經陪同先帝征戰的老臣,在軍中也頗有威名,手上還有一支驍勇善戰的騎軍,所以皇上不能讓東宮太後再沒有臉了。

太後能想到的,皇上自然也能想到,終究還是因為現在的朝堂不是他的一言堂,放在桌下的那隻手死死握緊,眼神中的狠厲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