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淮流此人,社恐自閉,極其抗拒同別人過多交流。
終極內耗,但凡跟人交流回去必定開始自我反思。
生活上稍微有點大的變故就能緊張到失去控製,軀體反應嚴重到能把他自己送去醫院。
心地善良但是毛病一堆。
但最重要的一點,他極其害怕給人添麻煩。
給別人造成困擾比讓他死掉還難受。
就這麼個委屈了自己也不能委屈別人的性子,沒少讓他吃虧。
但晏淮流改不了。
他那會兒是出於本能才逃跑的,現在發完瘋,對顧行雲的愧疚像是潮水一般後知後覺的盡數湧了上來。
他怎麼能隻顧自己!
明明顧行雲才是那個受害者!
他胳膊還受著傷,又被自己那麼欺負,現在肯定很無助!
“我可真不是東西!”
晏淮流突然給了自己一巴掌,他走的時候還把顧行雲推地上了!
這跟提褲子不認人的渣男有什麼區別!
內疚的情緒壓倒了其他一切的毛病。
哪怕晏淮流的理智拚命叫囂著逃離這個世界,但意識深處還是有個細小的聲音在說:“你要給顧行雲道歉,你要好好補償他。”
晏淮流強忍著羞愧爬起來,臉部肌肉終於停止了顫抖。
他把麵具摘下來,對著鏡子看了一眼紅得不正常的臉色,用力拍了兩下:“冷靜點!不能給別人造成困擾,不能!”
他穿好衣服,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
幾次想抬起腳步走出去,都因為害怕放棄了。
最後索性搬起凳子放在門口,坐那兒盯著外麵醞釀出門的情緒。
結界未曾收回,外麵的人就算來了也看不到他。
晏淮流就這麼從白天坐到黑夜,不知道期待多一點還是害怕多一點,但這處始終沒有人過來。
另一邊。
終於結束一天工作的淩星華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了住處。
還未進門就被餘子珩抱著大腿拖進了房間。
他累到歎氣:“我沒精力陪你玩。”
餘子珩伸出手:“噓……師兄,我不是找你玩的,你來。”
他拉著淩星華的手繞到窗戶那邊,小心翼翼的打開一條縫,壓低了聲音:“你看,三師兄今天一直待在那裏,表情特別嚇人,不是在吃奇怪的東西就是在抱著樹吐,你說他是不是瘋了?”
淩星華隻是瞥了一眼,看到那升起的煙霧,不在意的說道:“他隻是在試藥,別去打擾他。”
常隨隔三差五就得研究一下藥性,好的壞的都塞嘴裏嚐,他早就見怪不怪了。
“可是,可是……”餘子珩還想說什麼。
淩星華揉著眉心:“我很累,需要休息。”
“等等,師兄,還有呢。”
餘子珩不死心的拉著去另一邊的窗戶,依舊是打開一條縫:“大師兄今天坐在院子裏一整天了,一直保持這個姿勢發呆。”
淩星華無奈:“他大概是在修煉,所以你今天一整天就待在房間裏研究他們兩個了?”
“啊?對啊,他們很奇怪嘛!”餘子珩憋了一天了,好不容易才找到個說話的人。
淩星華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也沒力氣回自己房間休息,直接撲到了餘子珩的床上:“嗯,很奇怪,都很奇怪,我睡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