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清觀。”
晏淮流緩緩吐出三個字。
周圍是一層又一層的結界,固若金湯,誰都闖不進來。
他視線轉回。
幾步之遙,原身挺直了腰板跪在玉清真人的塑像麵前,臉上全是茫然。
這裏的時間像是開了倍速,晏淮流幾個眨眼間,日月都已換了好幾輪。
原身的腰慢慢彎了下去,精氣神好像瞬間從他身上消失了。
他重重的磕了幾個頭,一下比一下用力。
嬌慣了多年的身子骨在這一刻徹底垮了下去。
他額頭通紅,跪了多日,幾乎發不出聲音:“師尊……你真的死了,對嗎?”
“我以為,我以為你會跟小時候一樣,突然出現,然後告訴我,你就是開個玩笑……”
晏淮流走過去坐在了他旁邊的蒲團上。
“師尊……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原身每說一句,就要再磕個頭。
晏淮流伸手擋在地上,看著他一次次從自己手上穿過,心裏難受到不行。
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原身的聲音裏再沒有先前的肆意張揚,有的隻是無盡的懊悔和苦澀。
“師弟沒了。”
“你那麼疼他,如果沒死的話,肯定會出來救他的。”
“師尊……對不起,我沒有,我沒有想讓他死……我不知道……”
他跪在那裏,哽咽著往前挪動,抱住了那冰冷的泥塑。
“我沒有想讓他死,我是不喜歡他……我以為欺負他,欺負他們,你就會回來,回來罵我,我有好好守著禦虛宗的……”
晏淮流哭得比他還凶,把臉扭到一邊不敢看,可原身的聲音依舊能傳到他耳朵裏。
“你不會回來了,你把我撿回來的時候說,你就是我父親,禦虛宗就是我們的家,你說以後我想怎麼放肆就怎麼放肆,有你這個當師尊的擔著……”
“你騙我……我又成了沒長輩照拂著的孤兒了,師尊……對不起,你讓我護著師弟,我沒做到……”
有那麼一瞬間,晏淮流想到了那個被自己當成父親當成唯一家人的老教授,他完完全全理解了此刻的原身。
“師尊,我不知道我怎麼了,我控製不住自己……我不知道……”
“你總讓我護著他們,我沒有一次做到的……”
原身的聲音斷斷續續,晏淮流低頭看著自己的手,眼神迷茫。
不知道過了多久,場景終於再次切換,是自己的房間。
“回來了嗎?”晏淮流小聲說著。
身體忽然被一股吸力拽進了密室,晏淮流這才意識到,這段劇情還在繼續。
原身臉色蒼白,麵無表情的從密室的格子裏拿出藥抹在自己額頭上,隨後挨著灌下好幾瓶靈藥。
晏淮流歎了口氣,認命的跟在他身邊。
看著原身將最裏麵的盒子打開,渡進去幾絲靈力,伸手轉動了一下。
身後,一個從未發現過的密道映入眼簾,晏淮流驚訝的跟上他的腳步。
密道不長,盡頭的密室更小,最多能放下一張床。
他看著原身麵無表情的打開了密室中間的箱子,將幾個袋子取出來擺放在麵前。
每個袋子上麵都寫著一個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