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聲,顧溫潤死死地盯著母親的臉。
幾秒鍾的死亡凝視後,兩根瓷白的手指,不耐煩地扯開中山裝最上端的紐扣。
噗,紐扣滾落在地上。
隨後,他繃緊一張冰冷無溫的臉,起身跟隨母親走了出去。
而這一幕,卻令栗旋微微一愕。
本來,對於揭發薑秀枝與白管家奸情這件事,栗旋滿懷信心,但在看到顧溫潤母子避開人群單獨溝通後,心中便多了幾分不確定性。
這個男人,死愛麵子,無論如何都會維護自己的母親,死扛家醜。
要不然,當初他怎麼可能允許白心棉保留他的種子而鬧大了肚子?
要不然,他當眾從禁欲男神淪落為出軌渣男甚至到了塌房的地步,怎麼也不把他母親供出來?
而對於家主母子倆的舉動,宴會廳裏也是竊竊私語了好一陣,各種猜想縈繞在眾人心頭。
不久,顧溫潤母子重新回到宴會廳。
栗旋看見了狗男人頂著一張死灰般的麵孔,回到座位上。
他灰褐色的眼瞳空洞無物,仿佛被全世界拋棄,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到底,薑秀枝跟他說了什麼,才能令一向對什麼都淡漠的顧溫潤如此絕望??
今日已算卦四次,已是超過規定的安全數字,但栗旋依然忍不住想算上一卦。
顧溫潤到底遭受了什麼致命打擊,她得知道。
因為這會影響她今後的複仇計劃。
她閉上眼睛,掐指一算,又是一陣濃煙滾滾,黑幕遮望眼,一大片沙漠橫亙在眼前,致使她迷了路,筋疲力盡,直到雙目淌血,也看不清前方的路。
啊!大驚之下,她從絕境中逃了出來。
看來,這件事算不得。
五師父妙境曾經跟她說過,越是跟自身命運相關的事件,就越是算不到,碰不得,否則會遭天譴。
當下隻能作罷。
顧溫潤失了魂似的,倚靠在象征權勢和地位的蟒紋圈椅上。
在眾人的注視下,他振作精神,冷靜宣布道:
“今晚的事,結果已經很清楚了,六年前,白管家與虛衡道長之間進行私下交易,欺騙我母子,說納白心棉為妾可旺家宅。
這兩人狼狽為奸,其心可誅。
江慕,將虛衡道長以詐騙罪送進監獄。”
虛衡一聽,整個人都慌了。
“啊不不,我沒有詐騙,都是白管家安排的,今天的事也是白管家安排的……”
江慕捂住了他的嘴,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拖了下去後,為了杜絕他泄密,江慕暗地裏割了他的舌頭……
“至於白管家……”顧溫潤淩厲的目光如刀一般紮進對方的心窩,駭得白大富直接跪下,嚇尿了。
“少爺饒命啊,看在我多年服侍顧家老少的份上,饒過我吧……”
他轉向顧家兩位長輩,哀求道:“老太爺,老夫人,救我……”
老太爺和老夫人搖搖頭,表示對他很失望,不想救。
顧溫潤冷笑,他雖鐵麵無私,卻留了最大的溫情給他,“海市長,白管家是顧家人,他犯了錯,由我們顧家自行處置,您看可好?”
海市長與顧家不過泛泛之交,本就是友情客串一下公證人,自然也不會太較真,當下客氣地笑笑,“顧家的家務事,我自然不會插手。”
顧溫潤厲聲道:“那就先把白管家關起來,讓他好好交代這些年來都做了多少錯事!”
看著眼前這個與母親苟且的老男人,他恨不得一腳踢爆了他的蛋!
無奈,白管家知道的顧家密辛太多,連一向信奉鐵血手腕的自己,也不得不忌憚他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