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多年的處世經驗,王順明白一個重要的道理,那就是做什麼事情都不要吃獨食。尤其是幹那些違反國家律法的事情,更是要留一口食給別人吃。一個人如果太貪婪了,所有的好處一個人霸占,不分給別人一些,一定會遭到別人的羨慕嫉妒恨。當你在興高采烈的貪吃時,其他人眼紅之餘一定會想盡法子千方百計壞你的事情,把你搞的身敗名裂,讓你有錢賺、沒命花。
王順主政嘉魚縣,自然不會狂妄到要把嘉魚縣大大小小的權力都抓在手裏,但是經濟權和人事權王順是誌在必得,絕對不會與其他人分享。在王順看來,經濟權和人事權就好像自己的兩個老婆,兩個老婆隻能自己獨自享用,決不能和別人共同開發。
嘉魚縣所有的戶籍、田賦、財稅、婚姻等事務都由戶房承辦,是最為有油水可撈的部門。王順經過這些天的查訪,發現戶房權力熏天,戶房簡直就相當於後世工商局、民政局、財政局、稅務局、農業局、商務局、經貿局等要害部門的總和。衙門書吏們最熱衷的就是能夠到戶房幹差,在戶房幹差,每個月俸祿根本不用動,撈的油水就花不完。
戶房之外,就是吏房。吏房統管全縣人事係統。整個嘉魚縣的吏胥、鄉官、裏甲、保正都歸吏房經管。這些人的任免、提升、調動、加祿各項,全都由吏房經手,也是一個極其重要的部門。
戶房和吏房王順要抓在手裏,作為利益交換,工刑禮兵四房,王順決定暫時讓給縣丞等官員。不過讓出來的這些部門王順也要安插一些人手進去作為眼線,決不能放手不管。
這日是嘉魚縣衙“放告日”,依例,王順應該在衙門正堂處理百姓訴狀。明朝時候,百姓打官司不是想打就可以隨時打的。一般情況,隻有在“放告日”這天才能去縣衙打官司。
王順接手嘉魚縣不過半月,很多公務需要處理,故取消了兩次放告日。今天是王順第一次坐堂審理百姓訴訟。天還沒有亮,很多百姓就在衙門側麵小房經辦書吏那裏登記,遞交訴訟狀。辰時三刻,聽得一陣梆子響,衙門正堂大門打開。這些訴訟者趕緊排好隊,依次進到衙門大堂。眾人齊齊跪下給縣令大老爺磕頭,然後候在一旁,等縣令大人一一給他們審理。
王順根本就不懂明朝的各種律法,既然是審理訴訟,怎麼也得依著大明律法來吧。可王順對明朝的律法是狗屁不懂哇!雖然這些天,抽空翻看了幾本律法文書,但是要王順就這麼去審理訴訟,那他是絕對搞不定的。
王順搞不定,可是他可以找搞的定的人來幫忙。先前衙門有一個刑名師爺,不過跟著前任縣令走了。王順經過打聽,前日托人在武昌府請了一個刑名師爺,王順見麵之後,聽其談吐,象是有點真材實料。於是決定聘請,商定每月付給薪金白銀二十五兩,付給師爺的薪金衙門是不會出的,要由縣令大人自己掏腰包。正是因為請來了刑名師爺,王順今天才敢放告審案。
王順端坐大堂,瞟了一眼側立在身後,精通刑名的曹師爺,心裏稍微安定了一點,喝道:“堂下所跪何人?你有何訴訟!”
堂下趙某趕緊對答,並把訟狀遞上。
縣令大人公開審案,為了以示公正,是允許百姓旁聽的,遞上來的訟狀也必須當庭誦讀。當下一名書吏展開訟狀大聲念誦。縣令大人微閉著眼睛,靜靜聽著。看了一眼曹師爺,見他在傾聽頌詞,微微點點頭。
聽這訟狀的意思,趙某打的是債務官司。跪在他邊上的那人就是被差役傳喚來的欠債人,欠債人是一位商戶,欠趙某貨款白銀一百三十餘兩,多時不還,趙某一怒之下,將欠債人告到衙門了。趙某帶著欠條,當場呈給縣令大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