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爺,你何必這麼咄咄逼人呢,想必你也聽說了,我也不瞞你,銳兒的病確是藥石難醫,萬一他不幸早逝,這件親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你又何苦上門來退親,羞辱我們這孤兒寡婦呢!”
“李夫人,話可不能這麼說,我可不想讓小女落個克夫的惡名,退了親,這孝廉公以後如何可就與小女無關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李夫人氣極,恨這個親家隻懂明哲保身,落井投石,而不懂雪中送炭。
但人家也是為兒女著想,無可厚非,使她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這件事決不能讓自己的孩子知道,否則說不定那傻孩子就會一命嗚呼,要知道被退親對一個男人來說是多麼大的羞辱,特別是對一個讀過書的男人。
不然就答應把親事退了?
可這退親的文書還要銳兒來寫。
李夫人真是進退兩難。
就在這個時候,站在院門外原本打算隻是來看看熱鬧的街坊鄰居們耐不住性子了,其中有些平時和李家關係比較好,又同情李孝廉的人開始仗義執言了,他們幾句話就道出了秦老爺來退親的真正目的。
“李夫人,不要被蒙騙了,秦家退親根本不是想為女兒避免什麼克夫的惡名!”
“對啊,聽王媒婆說知州大人的公子看上秦家小姐了,隻要你這一退親,人家立馬就下聘!”
“是已經下聘了,所以秦老爺才逼你趕快退親!”
李夫人聽到這裏,臉色已經氣的慘白。
而屋中的冷楓也是心頭火起,這秦家也太可惡了,實屬趨炎附勢的小人,這明擺著是沒把自己這個舉人孝廉公當回事啊,也難怪,誰叫自己快死了呢!
看來院中自己的那個媽是擺不平這件事了,還要自己出麵才行。
他費力地從床上爬了起來,披了件長衫,趿拉著步鞋,搖搖晃晃地向院中走去。
冷楓一現身,院裏院外立即變得鴉雀無聲。
“銳兒你醒了,你怎麼出來了,快回屋去…”
李夫人趕緊把兒子往屋裏拉。
“娘…娘我沒事,我在屋裏都聽到了,這退親的事就由我來做主吧。”
冷楓的語氣不溫不火,聽不出一絲惱意。
“好,好吧…”
“娘,你去給我搬把椅子…”
李夫人從屋中搬出一把靠背椅放在院中,冷楓安逸地坐了上去,他的神情非常淡定,就好像是出來曬太陽的。
冷楓盯著那個將要不再是自己老丈人的秦老爺半天沒有說話,左看右看,從外表怎麼也看不出他會是個攀權附貴之人,相反,這個秦老爺的長相倒像是個知禮明理的飽學之士。
迫於冷楓銳利的目光,心虛的秦老爺也沒有先開口。
秦老爺名叫秦用文,是本地的一個大商賈,膝下隻得一女,愛如珍寶,但女已長成,再舍不得也要給她尋覓夫家,在得知李銳年少有為,也就是冷楓穿越的這個病鬼,小小年紀就中了舉人,前途不可限量後,便千方百計與李家結了親。
可誰想人算不如天算,李銳由於嘔心瀝血,常年拚命啃書,積勞成疾竟一病不起,現在又傳說他命不久矣,這讓秦用文立時就慌了手腳。
俗話說不怕沒好事,就怕沒好人,恰巧在這個時候,能說會道的王媒婆找上門來,說知府公子非常愛慕秦小姐,想與之結親,要他退了李家的親事,秦用文先是不肯,但架不住媒婆的再三遊說,思前想後終於答應下來,結果,就引發了今天這不可收拾的局麵。
“秦老爺,這些鄰裏說的可是實情,你想把女兒另嫁他人?”冷楓終於開了口。
“這…”秦用文萬分尷尬。
“好,我不問你是因何原因,你今天是鐵了心執意要退婚,一點轉還的餘地也沒有?”
“是,是的…”
“秦老爺,我想請問你,你知不知道什麼是三綱五常…”
冷楓本打算搬點古人的東西,狠狠羞辱對方一番,然後把親事退了,可是他教訓人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人給打斷了。
“李兄,你都這般模樣了,怎麼有些事還看不開,小弟就是劉化強,知州劉大人便是家父了,實不相瞞,小弟與秦小姐在十五花燈會上相識,小弟對秦小姐是一見傾心,秦小姐對小弟我也是情意款款,我們可以說是兩情相悅吧,所以希望李兄能成人之美,成全了我們,今天你就把親事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