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薏沒理他。

這幾天因為溫暖常往她這裏跑,小姑娘給她準備了許多藥。

生病發燒的、外傷消散淤青的、還有出血破皮的……也不知道這小姑娘怎麼懂這些,還分門別類一樣樣都做好了標簽。

溫薏把傅北行需要的藥翻找出來,醫藥箱裏麵就有置備紗布,也不需要她另外再找。

“坐好,”

她命令的語氣讓傅北行在沙發上坐下,自己則在旁邊的地毯盤腿坐下,“衣服脫了。”

傅北行聽話坐下,垂眸看著地上的小女人,卻沒動。

他笑著,語氣懶散,“溫小薏,怎麼從前沒發現你還是一個女流.氓呢?”

溫薏正在擰藥水的蓋子,聞言差點沒手抖直接把一瓶藥潑他臉上。

她瞪眼橫過去,“你不上藥也行,現在從我這裏滾出去。”

傅北行靜靜地望著她。

片刻之後,輕輕歎了一口氣,“要不你上樓,我自己來。”

溫薏擱了藥,“也行啊,你自己來,然後我明天跟你回去,把我東西都搬出來。反正我住這別墅寬敞又舒服,還沒某人煩我。”

傅北行脫了衣裳,露出結實的肌肉,那中間橫著的白色紗布滲出一點猩紅的血跡。

也不用溫薏再多嘴,傅北行已經主動把紗布拆開。

猙獰可怖的傷口很快露在空氣中,沿著好肉的一圈已經開始結痂,大概是這道傷有些深,中間猩紅的部分有些恐怖,不知道是因為他攀爬二樓還是溫薏的那一腳,有些血跡滲出。

溫薏盯了一會兒,垂眼掩下眸中氤氳的霧氣。

她磨蹭很久,直到視線能夠看清的時候才重新轉過來,發顫的手捏著棉簽,但沒有觸碰到傅北行的傷口,便中途放棄。

像個嬌氣的大小姐,把東西往茶幾上擱下,理直氣壯道:“我不會上藥,你自己來吧。”

傅北行目光沉沉,聞言喉間溢出一聲輕笑:“是不會,還是不敢。”

溫薏抬眸瞪他,忍了很久的眼淚控製不住地落下來。

像淌進男人心裏,融化無數寒冰。

傅北行軟了聲音,低聲去哄她:“別哭了溫小薏,你哭得我傷口都要疼了,本來都不覺得疼的。”

他摸了摸她腦袋,“就是看著有點難看,你嫌棄我了?”

溫薏拿紙擦眼淚,拍開他的手,“你活該,被我嫌棄那也是你活該。”

“是是是,我活該。”

傅北行笑了,把人從地上撈起來,拿過她手心的紙替她把眼淚擦掉,“我從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愛哭?撿你回來的時候你都沒哭呢,沒想到你淚腺這麼發達。”

溫薏紅著眼瞪他。

傅北行不跟她鬧了,再和她鬧下去,恐怕這傷口會裂得更厲害。

“等會兒再哄你,我去把藥上了。”

“……誰要你哄了。”

溫薏暗暗罵了一句。

她怕自己又碰到他哪裏,往旁邊坐了坐,之後也再沒開口,就安安靜靜地看著他上藥。

溫薏不知道傅北行是做什麼工作的,但與他生活這麼多年,隱約能夠猜到一些。

自他那家酒吧在江城開起來之後,不知道多少起大案被偵破。

她從前並不覺得怎麼,畢竟國內很安全,江城又不在邊境線,他配合把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在內地掀根,怎麼著也不會喪命。

可現在……

那道猙獰的傷口隨著紗布包裹消失在自己麵前時,溫薏的思緒才逐漸拉回。

她抱著柔軟的抱枕,盤腿坐在沙發上,猶豫了片刻之後才緩聲開口:“傅北行,你的工作……一直那麼危險嗎?”

傅北行纏紗布的動作微頓了一下,片刻後繼續有條不紊地把紗布纏好,打了一個很漂亮的結,可見這種事情他沒少做。

也沒把那件衣服再套著,就這樣大喇喇地挨著溫薏坐下來。

“怎麼,未來的傅太太擔心我?”

溫薏深深吸了一口氣。

她抱著抱枕往旁邊坐了坐,滿臉嫌棄:“傅北行,你知不知道你這樣說話好油膩,得虧你長了一張還算不錯的臉,否則我這裏馬上就被鷹醬盯上了。”

傅北行:“……”

傅北行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溫薏在說什麼。

他笑出聲,還挺沾沾自喜,“能長出一張讓傅太太喜歡的臉,也是我的榮幸。”

溫薏被他的不要臉給打敗。

先前好歹加上一句‘未來’,這會兒是明目張膽地改她的身份了。

做他的美夢去吧。

溫薏把手上的抱枕朝他身上一砸,起身就朝樓上走去。

反正他身上的傷她也看了,沒什麼需要她再繼續待下去,上樓睡覺要緊。

傅北行穩穩接住抱枕,放好後又把茶幾上的藥收好,這才趕著追上溫薏,他腳步快,趕在溫薏進主臥之前追到她身後,攔住她要鎖住主臥房門的動作。

“我今晚睡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