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退出門外,沿寢殿四周淋了一些油方便引火,不敢淋太多,恐被發現端倪。
萬事俱備,隻欠一把火。
紫璃掏出火折子往油上一扔,大火快速地躥上屋梁,年久失修又受蟲害的宮殿不一會兒便被火勢吞噬。
清風齋僻遠又無人值守,火勢這樣猛,等到巡火營發現,裏麵的一切早就燒光了。
兩人相視一笑,快速地往崒芳亭趕去。
道阻且長,雲樂舒等這天,已經等了太久。
今夜宮中大慶,長樂宮賓客來往眾多,宮中衛戍主力皆放在宴會與宮門守衛上,對其餘片區的巡防有所鬆弛,二人一路靠婢女的裝束掩飾身份,順利到達約定地點。
月光皎潔,雲樂舒遠遠便看到崒芳亭外逡巡的身影,她心心念念的那個人披著一身月色,正在等她。
“師兄......”雲樂舒聲音發顫,鼻子一酸。
“公子。”就連紫璃都幾欲落淚。
皓月當空,雲湞凝矚不轉,直直望著月光下的雲樂舒,忘了言語,隻覺此刻,總算不辜負自己多年的蝕骨相思。
這漫長的三年......終究過去了。
他未來得及反應,那嬌小的一個,已撲進了他的懷中,委屈地蹭著他的胸襟,他不禁失笑,溫聲安慰道,“有什麼話出去再說。”
她神采飛揚,眉目含情,他心中波浪滔天,目光卻始終像一盞清透的薄酒。
“你們隨我身後,按原來說好的應對,不必驚慌。”雲湞將她輕輕推開。
雲樂舒強壓下眼淚,平複好心情,與紫璃並肩而行,跟隨在他身後。
三人行至南門,帶頭的侍衛畢恭畢敬地朝雲湞作揖行禮,“雲公子這就走了?不多喝一杯嗎?”
“雲某不勝酒力,天色又晚,怕冒犯宮中貴人,先隨王府二位姑娘回府了,請閣下放行。”雲湞揉著太陽穴,目光迷離。
侍衛見此人與北平王入宮之時相談甚歡,舉止甚密,便知此人怠慢不得,臉上卻有為難,“在下職責所在,勞這二位姑娘出示腰牌。”
晚宴期間賓客往來頻繁,且都是達官貴族,攜內眷家仆赴宴者無數,人數上很難一一攔下排查,內府在宴會前會給各府內眷、侍從特製腰牌以明身份,若事後人員有謬,憑腰牌記檔便有跡可循。
聽到那侍衛忽然說要檢查腰牌,紫璃心虛得手一抖,腰牌摔落在地,惹得侍衛警覺。
雲樂舒連忙拾起腰牌與自己的一並遞過去,賠笑解釋道,“侍衛大哥,我妹妹剛入府不久,第一次入宮伺候,許是有些緊張,還請您多多諒解,雲公子,您可別與我家王爺說呀,王爺定會責怪我姐妹兩個辦事不力的。”
雲湞笑了笑,“怎會。”
“既入府不久,管家怎麼敢讓這位姑娘入宮隨侍?”侍衛狐疑地翻看腰牌,但腰牌又確實出自王府,如假包換。
雲樂舒又朝他福身,語氣柔中添了一絲媚,“侍衛大哥做事謹慎,真不愧是皇城守衛,但您卻不知,我們王爺人好,待我們這些下人也好,今夜是妹妹求了王爺,說想入宮見見世麵,王爺一時心軟允了,我隨王爺來過幾回頗有些認路的本事,又穩重,王爺便讓我帶著妹妹來了,還說......有我在旁他便放心。”
雲樂舒娓娓道來,眼波流轉,說起話來又頗有些悱惻纏綿,惹得侍衛麵色尷尬。
旁邊那位冒失的妹妹倒是水靈可愛,但是眼前這位麵黃如土,皮膚粗糙的姐姐......難不成這王爺是美醜通吃?
他又抬頭看了看旁邊醉了酒卻難掩俊逸的白衣公子,不由得地吞了吞口水,也許不止是美醜通吃,還是男女通吃?
他緩了許久,見眼前婢女說話恭敬,並無疑跡可循,笑道,“瞧姑娘嚇的,在下又不是豺狼虎豹,二位是五王爺府中的人,在下無意為難。”
這才將兩塊腰牌歸還給她們二人。
“大哥查驗過,若是沒有問題還請放行,雲公子現下已醉了,我們得快些送公子回王府。”雲樂舒收好腰牌,順勢扶住了開始搖搖晃晃的雲湞。
“是是是,這就放各位通行,來,三位慢走!”滿臉堆笑的侍衛趕忙讓開,三人慢慢悠悠走出宮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