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待嫁少女總多憂思(3 / 3)

君亦遠又扯東扯西地與他們說了會兒話,暗戳戳地問了些紫璃平日裏喜歡的東西,想著下次見麵時買來討她開心,全然沒有發覺雲樂舒那洞悉一切的明亮目光在他臉上不停掃視。

喝過兩盞茶,君亦遠起身告辭,“本王還得盡快到藥園去,這就走咯。”

“如此,我們也不便相留了,待下次再相約玩賞。”雲湞起身。

幾人送他至山下,君亦遠騎上快馬,回頭朝他們拋了個媚眼,又直溜溜看向紫璃,誇讚道,“今日這桂花茶極好喝,下次還泡給本王喝。”

浪蕩王爺揚鞭策馬,瀟灑離去,山間響起馬蹄踏地的橐橐音。

紫璃盯著他那遠去的身影,頗感莫名其妙。

不過就是普通岩茶撒了一簇新曬的桂花瓣罷了,堂堂北平王什麼好茶未嚐過,竟這樣稀罕。

雲樂舒久久回不過神來,驚歎於君亦遠渾然天生的風流浪蕩,又恐這風流浪蕩誤傷了紫璃,但願君亦遠對紫璃並未真的上了心。

紫璃在情愛一事上極鈍,隻怕覺不出君亦遠待她的不尋常之處,倒是用不著她擔心。

雲樂舒臉上一會兒凝重一會兒疏解,雲湞看得忍俊不禁,忍不住拿手在她麵前晃了晃,替君亦遠說了句公道話,“風流、下流一字之差,其意迥別,你們兩個怎麼還是隻看皮表?王爺人品貴重,高義薄雲,雖為皇族權貴卻無驕奢淫逸之氣,更無擷芳引蝶之實,我敢與之擔保。”

雲樂舒抓住他的手不放,酸裏酸氣地說,“師兄倒是把他誇上了天。”

她自然知道君亦遠慷慨仗義,也為她逃宮之事出了力,可是一碼歸一碼,他人再好,也不一定適合做人夫婿。

君亦遠身份高貴,怎麼可能和紫璃有結果呢,除非紫璃有個顯貴的身份堪配。

雲湞隻顧著看她,未曾發覺她的心思,又道,“試玉要燒三日滿,辨材須待七年期。相處日久,方見人心。”

紫璃咀嚼著雲湞的話,似有感悟,一邊自言自語道,一邊回了屋,“嗯......那嘴臉是討厭了些,人是不錯的,我們不可心存偏見......不可輕蔑嘲諷......不可惡意揣測......”

陽光炙烤著大地,濕熱的風更吹得人心煩躁,雲樂舒忽然又覺心緒不寧。

“總覺得心頭發慌。”雲樂舒輕輕靠在雲湞胸前,低頭嗅著他懷裏淡淡的木樨香,方得了些安心。

雲樂舒本來打算回山便與羅不悔坦白,本一鼓作氣便能了了,不料羅不悔卻因公主病情拖延至今未歸,此事拖得越久越使人心焦。

羅不悔臨走前曾幾次對她欲言又止,似有什麼事情要交代,她隱隱猜測,可能與他們二人相關。

她疲乏地閉上眼,自我安慰道,“師父定然也樂見她與師兄之好,如此一來他們二人便可以一世承歡於師父膝下,永遠都不分開了,如此皆大歡喜,萬事皆宜,師父怎會不同意呢,應是自己多慮了。”

“我聽聞,待嫁少女總多憂思,想來應就如你這般。”雲湞出口揶揄,輕輕拍了拍她的肩,強作輕鬆之態,又伸手將她抱緊了些,眉間隱透出幾分悵恍。

他不敢告訴羅不悔曾鄭重叮囑之事,唯恐更添她心中憂慮。

不止是雲樂舒,他這幾日亦是心神不定,可比起心裏的歡喜,那點憂慮不足一提。

隻要她在自己身邊,便是荊棘塞途,千難萬險,他亦無畏於前,迎頭而上。

雲樂舒被他逗得羞怯一笑,“隻是不知師父何時能回?待嫁少女等不及要嫁人了。”

她慶幸雲湞此刻看不到她的臉,雙頰的滾燙尤其明顯,她心頭一片潮水波蕩,便聽見他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師兄也等不及要娶舒兒為妻了......”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歡娛在今夕,嬿婉及良時。

從此廝守一生,青梅老去,亦生死相隨,不離不棄。

這是他今生最奢侈最貪心的願望。

從前他守著心牆半寸不移,不許自己貪圖世間情愛,甘願以師兄之名永遠陪著她寵著她,當時也覺如此足矣。

可那日當他以為自己要永遠失去她時,他猝然勘破心魔,他怕極,若自己滿心愛意隻能於陰陽相隔之日方能訴之於口,未免太遲。

或待她識得乾坤大,見了更好的男子,將心意許了他人,他又怎能覥顏以師兄之名陪她一生一世,她終究是他人之婦,自有郎婿相伴到老,不是嗎?

若他最終隻空餘一腔孤恨,孑身白頭寄人間,那上天又何必費這一遭,把她送到他的身邊來......

他想了許久,熬了許久,掙紮了許久,始終無法服膺於心中愛意。

他不能假裝看不到她眼裏的愛意,他想豁出一切去回應她的脈脈情深,他想一生一世一雙人,他想堂堂正正將她迎娶為妻,讓天地為媒,師父為證,見證他們這般的忠貞不渝......

“師兄......”雲樂舒不知該說什麼好,隻往他懷裏鑽了鑽,滿心的歡喜。

成婚......她早就開始期待了。

常恨言語淺,不如人意深。

今朝兩相視,脈脈萬重心。

他們自以為,情之一事,隻要雙方情意殷深,便能水到渠來,可他們又怎知星霜屢變,造化弄人之事常有,若是互許終生似覆手之易,又怎會有那麼多有情人歎情深緣淺、不得善終?

。您提供大神壑中溪的美女扶額,剛出狼窩又進虎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