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歡漂亮女人,難道喜歡漂亮男人?
慕梅暗暗道,張院使說得不錯,她們夫人如今不過是四五歲孩童的心智,哪裏懂得這些?
“這個嘛......哎喲這個不重要啦,重要的是五哥哥他雖然喜歡和漂亮姐姐玩,卻害怕漂亮姐姐主動來找他玩兒,他親口與我說的哦,你說好不好笑。”君亦萱撓撓頭,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便三言兩語揭過,又道,“他現在被大家叫做什麼柳陌君子、薄情郎君,我看也是活該,誰讓他處處留情。”
慕梅忍不住拿帕子掩了嘴,擋住上翹的唇角。
君亦萱說到興頭,也不顧雲樂舒一臉聽不懂的模樣,嘰裏咕嚕說道,“不過五哥哥對我還是沒得說,他從宮外給我帶的糖人兒和糖葫蘆真的好好吃,薄脆的糖衣裹著酸酸的山楂果子,想起來便口水直流......不好,我現在又饞了。”說罷竟吞了吞口水。
印雪忍俊不禁,可不是嘛,誰不知道公主是個小饞貓。
“可是再好的東西都沒人能分享,我時常覺得孤獨......自從母妃去世,我就更害怕一個人睡了,有一次我混進五哥哥屋裏想要他陪我睡,驚動了三哥哥,然後我就被罰跪著麵壁思過了,本來晚上我就害怕,在那兒跪著我更害怕了......”
“有時候我真想從這座城出去,我想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姑娘,嬤嬤說的,普通的姑娘可以與爹娘、姐妹、兄弟同住一屋,天天在一塊兒,還不用守這麼多規矩,還可以天天在宮外玩兒,將來也不用去和親,或是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哥哥雖然疼我,可我總覺得宮外的姑娘一定過得比我好......”
“我好羨慕姐姐從小在宮外長大,那麼自由,那麼恣意,可以賞萬裏錦繡山河,可以遇人事萬千,這樣的生活才算豐富多......”
君亦萱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她也意識到,雲樂舒豐富多彩的生活隻能止步於此了,往後餘生,她就在這四麵宮牆裏,反複咀嚼她從前的快意半生,直到死去。
想到這裏,她忽然覺得雲樂舒比她還可憐。
一整個下午,雲樂舒都默默地聽她講,聽她時而歡快時而低沉時而落寞,方才她的諱莫如深不知是否也被雲樂舒聽了去。
她憐憫地看向雲樂舒,見她低頭看著手裏的桂花糕出神,好似沒有將她的話聽進去。
君亦萱卻不知,此刻的雲樂舒,隻覺有一股酸澀的感覺在她的心底揉啊揉,揉得她鼻間發酸,胸口發脹,心裏空蕩蕩的,在某處似有偌大一個黑洞,好多記憶,甜的酸的喜的悲的都被撕卷著吸入那漩渦裏,攪得一團亂。
她努力地想,努力地想,卻還是看不清那個時常從心底閃過的模糊身影。
他們曾經日出日暮,朝夕相處,可現在,每一場記憶都像是褪了色,在幾欲消沉不見時又忽然浮出水麵,待她伸手去觸碰時,又驟然消失,如此反複,令人疲心竭慮。
她額間又開始突突作痛,雲樂舒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停止過度焦思。
君亦萱將碗裏最後一口綠豆湯喝完,才發現時間飛快,都過了將近一個時辰了,想到江九皋還在外頭等著,便準備與雲樂舒道別。
正想道別呢,殿外來了個小宮婢,行禮道,“公主,江醫師說公主到時辰喝藥了,該回宮了。”
君亦萱努努嘴,不滿地抱怨道,“這不是想與姐姐告辭了嘛......”起身理了理衣裙,抱起滿地滾的貓兒笑吟吟對雲樂舒道,“姐姐,萱兒先走了,得空再來看你,下次來你可不許忘了我。”
雲樂舒魂不守舍地抬頭,應了聲,“好”。
君亦萱蹦蹦跳跳出了承天殿,腰間插著那支菡萏花苞,像別著把寶劍似的,興衝衝地撲到江九皋身邊,眉飛色舞地將一下午與雲樂舒聊了什麼統統說給他聽。
君亦萱走後,雲樂舒仍呆坐在菡萏池邊,渾似個雕像,直到天漸漸黑了,宮人掌了燈,她才扶著楠木柱站起身來。
她剛抬頭就見慕梅捧了湯藥朝自己走過來。
“夫人,該喝藥了。”慕梅小心翼翼看了看她的臉色,心裏暗暗祈禱她能乖乖喝藥,君上在軍機處議事至今未歸,又到了喝藥的時辰,她便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藥碗還飄著絲絲縷縷的熱氣,苦味衝鼻,雲樂舒不悅地皺起眉頭,煩悶更甚。
總是喝藥喝藥,她到底有什麼病?
她厭惡地推開藥碗往殿外奔去,藥汁撒了一地,眾人一驚,印雪與慕梅連話也沒有來得及對上一句,便匆忙往外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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