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蘭亦步亦趨跟在其後,嘮嘮叨叨,“公主,左右雲夫人也不會跑,您慢點兒。”
君亦萱喃喃道,“這九連環真誤事兒......”
不料卻被突然蹦出來的雲樂舒嚇了個麵如土色,連連驚叫,“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這小沒良心的,這會兒才想起來姐姐我?”
雲樂舒扶著腰,笑得張揚恣意,好容易才緩過勁兒來,伸出手捧住君亦萱的臉頰,親昵地搓了搓。
“姐姐,你太壞了!”君亦萱撫胸輕喘,卻毫無慍色,反撲進雲樂舒懷裏,趁機撓她癢癢。
二人在白玉飛虹橋畔玩鬧嬉笑,驚得池中錦鯉四處遊躥,激起水波漣漣。
銀鈴般悅耳的笑聲遙遙入耳來,嶽暻凝眸遠眺,池水翻波粼光躍,五色錦鯉往來頻,白玉橋畔纖素色,浮映彩金亂波中,那般美好,那般無憂,那般澄淨。
好多年沒有聽見這樣敞亮的笑聲了,有多久,他實在記不清了。
“嶽君,今日君上特邀您同往大佛寺祈福,再不回去,該晚了。”小宮侍見嶽暻冒昧地盯著對麵的人,良久沒有反應,暗覺不妥,出聲提醒道。
嶽暻回過神,往那玉立的背影又看過一眼,轉身離去。
“好了好了,停!”雲樂舒一把按住君亦萱,將她推離,“你膽兒是肥了,敢這般對我。”
雲樂舒眉眼舒展,語氣輕快詼諧,雖不像病中那般嬌憨呆滯,卻比上一回看起來活潑開朗了許多,君亦萱才敢大著膽子與她玩鬧。
“昨夜解了一夜的九連環都解不開,把我累得倒頭便睡,方才才睡醒,是我消息不靈通,竟不知皇兄一大早的便解了姐姐的禁足,若早知道,我還管那勞什子的九連環呢?”
雲樂舒輕輕一笑,“我當是什麼難纏的玩意,九連環找到關竅,易解得很,下次你拿來,我教你。”
“那可太好了,五哥哥在信中說若我解不出來,便待這幾日他回京後再入宮教我,到時候我把解開的九連環給他看,看他還敢不敢小瞧我。”
雲樂舒把過君亦萱的小臂,“天氣這樣好,去禦花園走走吧。”
“禦花園裏的木樨開得正好呢,我帶姐姐去看看。”
聽到木樨開得好,雲樂舒有一瞬的恍惚。
待金秋一過,這木樨縱是再堅韌能捱,也入不了冬。
“萱兒,王爺何時回京?他可與你說過會回宮赴宴?”
君亦萱道,“他信中倒是沒有提過赴宴之事,隻說這兩日便能回京,回京後一定入宮來見我,嗯......我覺得這次五哥哥有點不對勁兒。”
她摸出懸掛於腰間的一個香囊,遞給雲樂舒。
那是一個粉白玉鏤雕雙魚式香囊,兩指寬的粉白玉上鏤雕了兩尾魚,魚兒白白胖胖,憨態可掬,正追著一瓣落花嬉鬧,上下均用同色結繩串起,下方的粉繩編了花狀小結,係了琉璃珠和銀鈴鐺,晃動起來叮當作響。
“好看吧?五哥哥以前可從不會給我買這種女兒家的小玩意,還有啊,他這回的信,裏裏外外都透著愉悅,我真懷疑他這回出去,是有佳人相伴,指不定這香囊便是人家給我挑的。”
雲樂舒便想起雲湞在她麵前打包票的模樣,還說什麼王爺無驕奢淫逸之氣,更無擷芳引蝶之實,可又想自己答應過雲湞,不對君亦遠有偏見,便收斂了心思,隻道是個誤會也不可知。
“任是誰替你選的,也是有心了,難得你這麼喜歡,回頭得謝謝人家,王爺這回是去哪兒遊山玩水了?”
雲樂舒將香囊歸還,君亦萱一邊係香囊一邊說道,“上回的紙鳶說是垠梁產的,這回我瞧這香囊底下陰刻了滬洲二字,應該是北上去了滬洲了吧。”
雲樂舒微點了點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君亦萱觀她神情,晃了晃她的手,想起出來前宮裏小太監的話,小心翼翼地開口,“姐姐,這段時間你受委屈了。”
雲樂舒稍一愣,“嗯?”
“就是皇兄他與你爭執,還把你關在芷蘿宮的事情呀,他實在太過分了,簡直是那什麼,人神共憤!對,就是人神共憤!”君亦萱私心自然是希望雲樂舒能安心留下來當自己嫂嫂的,如今見她煥然一新、眉開眼笑的模樣確實覺得尚有幾分轉圜的可能,可她月前那番話說得那般鄭重,又叫她心下猶虛,所以她便想再試探試探她的心意。
“隻這兩樁倒也談不上人神共憤,你皇兄乃一國之主,這般處置個人,難道不是小打小鬧?”雲樂舒笑著反問她。
“他的罪行還不止這樁,他......他不該把那三個女人弄進宮來!”君亦萱忍著羞愧支支吾吾說完,忍不住在心裏對君亦止破口大罵,明明喜歡人家,轉頭卻娶了別人,還一娶娶三個,這叫她怎麼勸得下去啊?
愁死人了,簡直是添亂!
雲樂舒噗嗤一聲便笑了,“萱兒呀,你可知你皇兄是天子,三宮六院且不足為奇,更何況他隻要了三人?”
像他這樣的人,永遠不會隻屬於一個女人。
幸好她愛上的,不是他啊。
“姐姐你不生氣嗎?要是我,我就把他吊起來打,這輩子管他是天皇老子還是王侯將相,娶了我就隻能對我一人好,不可以再娶別人,不可以讓我傷心難過!要不然就別娶我。”
君亦萱越說越憤慨,下巴高高抬起,狠狠錘了捶掌心,“你看哦,他一下便關了你這麼久,我想去探望他都不肯,人家入大獄好歹還給人探視呢,真是鐵麵無情,我真是討厭死他了,這回他娶了那三個,哪個都不如姐姐好看,也不知皇兄他到底圖什麼,姐姐,我覺得他就是故意在氣你,咱可不能由著他這麼猖狂,你就得狠狠地給他點厲害瞧瞧,知道嗎?女人就得彪悍,才能治得住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