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外把守著眾多宮衛,她要逃卻也不難,王府的牆她施展輕功便可輕易翻出。
隻是她不願毀了紫璃與君亦遠的婚禮,一切逃跑的念想便就此作罷。
她百無聊賴地翻玩著腰間懸著的琉璃墜兒,忽覺迎麵撲來一陣涼風,惹得她微微瑟縮。
她甫一抬眸,便見一個衣著華貴的公子入了暖閣來,走到她身旁拱手施了禮,道了句,“姑娘,這廂有禮了。”
說完便大喇喇地坐到她旁邊的塌上。
雖有一矮桌相隔,那人卻湊得很近,雲樂舒皺眉,掩下心中不適,微微頷首回禮,往後躲了躲。
心想此人莫不是不知她的身份,才敢如此放肆。
“我乃金陵文家的公子,名叫文淵,大理寺府判韋立德是在下的舅舅,宮中的婉夫人是在下的親妹妹,不知姑娘是哪家的?芳名是甚?今年芳齡幾何?”文淵樣貌算是端正,可做派輕浮、放蕩自大,生了股淫邪之氣,一身華服難掩貴氣,通身的氣派,卻是一副驕奢淫逸之相。
雲樂舒最是厭惡像他這等蠅營蟻附、狐假虎威之人,更何況此人淫祟有餘,這一連串追問下來,讓她更覺反感。
“公子要用暖閣,我去別處。”她一邊敷衍著,一邊起身準備離開。
這廝見她要走,竟騰地下了塌,擋在她麵前不讓她走,“姑娘,你何必拒人於千裏之外,在下自金陵遠道而來為五王爺賀喜,恰逢姑娘這樣的神仙人物,不過想順意交個朋友罷了。”
雲樂舒斜睨他一眼,冷冷勾唇一笑,“我勸你還是早些讓開的好,或者,先去打聽打聽我是什麼身份,再考慮一下要不要說那些交不交朋友的渾話。”
誰知那文淵竟被她這一笑迷了心竅,隻當她在調情矜持,不僅絲毫不懼,反得寸進尺。
雲樂舒說罷轉身欲走,竟被他抓住了鬥篷一角。
她今日心情低沉,這廝這般不知趣,實在讓她忍無可忍,雲樂舒抬手甩去,往那人左臉狠狠甩了一個耳光。
文淵尚未回神,她似乎還不解氣,又是一個抬手,耳光便絲毫不厚此薄彼地落在了他的右臉上,打罷她方啐道,“登徒子,快去醒醒酒吧。”
文淵氣得跳腳,捂著火辣辣的臉怒罵道,“你這個女人,不知好歹......”
一邊罵著一邊扯著雲樂舒的鬥篷準備還手。
雲樂舒正想狠狠暴打他一頓,君亦止大步入了內,將她拉到自己身側護著,她才不情不願收了手,心道算那小子運氣好。
“手可打疼了?”君亦止將她的手翻過來仔細瞧了瞧。
雲樂舒搖搖頭,隻道,“手是沒打疼,心倒是被氣得挺疼的。”
文淵不識雲樂舒,君亦止他卻是識得的。
見這情景,隻怕自己是招惹了君上的女人了,不禁兩股戰戰,冷汗直流,馬上撲跪在地,疊連求饒,“求君上饒恕,文淵初到珣陽,不識得人,故而冒犯了這位夫人,請君上看在舅舅韋立德的麵上,饒我一回!小的......小的,再不敢了......”
君亦止冷眼看他,淡淡道,“下不為例——”
文淵正欲叩頭謝恩,便聽他又補了句,“便小懲大誡,杖責一百吧,對了,朕會著人到韋愛卿府上監督施行,掌刑之人雖是大理寺禦下的,也弗敢放水,你便好生受著吧。”
君亦止說罷便與雲樂舒出了暖閣,留下那悔不當初、麵如死灰的文淵。
前堂賓客喧鬧,隱約還能聽見勸酒和祝賀之聲。
“朕與五弟說過了,待禮成便離開,朕帶你出去逛逛,如何?”君亦止附在她耳邊,悄悄說道。
看她隻是猶豫了一下,並不很是熱望的樣子,又道,“走不走?難得出宮一趟,不走朕反悔了?”
雲樂舒才勉強點了點頭。
“可是我們穿得這樣顯眼,你的身份又尊貴,萬一出什麼事可怎麼辦?”雲樂舒隨他走到遊廊轉角處,想了想還是停下了腳步。
其實此次出遊並無必要,左右她過幾天出了宮便可以自由自在地到處奔走了,這次去不去又有什麼要緊的。
“換身衣服便是,朕早已讓人備好了,我們裝作賓客從側門溜出去,便沒人知道我們的身份了,至於危險,尋常刺客朕自能應對,應付不得的,自有閑引閣的人護助,他們都隱在暗處呢,你不必擔心。”君亦止以為她隻是擔心暴露身份於他不利,心頭不覺一暖。
“好吧。”雲樂舒便隻得應下,滿心想著這一路須得緊緊跟在他身邊,不叫他有任何機會生疑。
待雲樂舒換了衣服出來,君亦止已換了一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