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樂舒感激地朝蓮兒點了點頭,沒想到她這樣蕙質蘭心。

大爺大娘便也不說什麼了,雲樂舒才轉身與蓮兒道,“蓮兒姑娘可否幫我一個忙?”

蓮兒依舊笑吟吟的,挽了她的手道,“但凡蓮兒幫得上的,舍姑娘盡管說。”

雲樂舒便引她到房中,問道,“蓮兒姑娘,可否請你幫我把這封信交到垠梁最大的首飾鋪子?”

垠梁因毗鄰圖璧,街市繁華,水運便利,又靠著海,故而商貿、市舶十分發達,這裏也以首飾精美聞名,若結心扣在這裏被仿製、推向集市,是很有可能風靡全國的。

屆時大家手上都戴著同樣的鐲子,魚目混珠,遍地開花,一定讓追捕之人眼花繚亂。

蓮兒雖不解其意,卻也爽快應下。

雲樂舒便將裝著結心扣草圖的信封取出,交到蓮兒手中,又取了一些銀兩遞給她,“一半給你,作為酬謝,一半給首飾鋪子的掌櫃。”

雲樂舒知道蓮兒讀過書,有讀書人的秉性,自然不會去看她的信,她又通透,知道她請人幫忙怕欠人情,便也沒有推脫酬勞,隻爽快接下。

蓮兒見她拾掇得飛快,多嘴問了句,“若你著急,也可考慮走水路的,我家挨著海又臨著河,附近的渡口小舟小船很多,好多船家還允許馬匹上船,能比騎馬快得多。”

“最近的渡口可有直達滬洲的船?”

“若要去滬洲的話,沒有直達的船,需得在城北的渡口下船,過了北城門再走一段路才能到呢,姑娘你可是要到滬洲去?”

“額......不是,滬洲還不著急去,待找到我阿爹的故友再說,現下我先到城裏去。”雲樂舒到底留了個心眼。

蓮兒哦了一聲又叮囑道,“若是到城裏的話,隨便哪一趟船都到得。”

雲樂舒又細問了渡口處,彼此說了幾句話,顧不上還有些虛弱的身子,打點好行李、拿了大爺大娘給她準備的幹糧便匆匆離開了。

從農戶家到垠梁的北城門,走水路大約需要三個時辰。

雲樂舒走後不久,蓮兒的相公奉先便急匆匆騎著快馬回了妻子娘家,入了院子,跨過門檻,尚且來不及喝口水,便拉著嶽父嶽母和妻子問長問短。

“咱家可有一個陌生女子來過?”

大爺下意識瞥了大娘一眼,大娘又忍不住瞥了蓮兒一眼,三人均默不作聲,心想怎麼他會知道這件事?

倒是蓮兒先反應過來,給丈夫倒了一杯水,顧左右而言他,“相公,你快喝口水,不是去衙門了嗎,怎的這麼快趕過來了?”

奉先眉毛都急飛了,三兩句說不明白,隻粗疏說了一下來龍去脈。

蓮兒及父母均嚇了一跳,驚道,“昨日那郎中竟跑去府衙了?”

奉先道,“不是,他是正好到府尹大人府中替夫人號脈,聽夫人提起此事,他才順口說了咱家來了個奇怪的陌生女子,府尹大人一聽就趕忙讓我回來家裏問問清楚,你們快告訴我,到底有沒有這回事?”

大爺方想說些什麼,想起自己答應過幫人保密,又生生把話吞了回去。

奉先見他們三人神色詭異,氣得就要指天罵地,卻聽門外一陣馬蹄奔踏的聲音,四雙眼睛往外一看,見一少年將軍帶著一行人馬直奔而來。

藍玄飛快下了馬,踏進院子,朝著奉先道,“在下乃君上特遣官藍玄,聽李府尹說昨日貴寓收留了一位女扮男裝的女子,是否屬實?”

一家人從未見這樣大的陣仗,忙跪倒在地,“見過官老爺。”

奉先扯了扯蓮兒的袖子,催促道,“這是京都來的都護將軍,快把你們知道的都說出來!”

藍玄一雙眼睛精銳無比,四個人無一敢抬頭直視,他不禁提了聲,“此人是官府極力尋找的要犯,若敢隱瞞一個字,便是與官府作對,不光要免職還要論罪,望各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此話一出,大爺方哆哆嗦嗦地,大致將雲樂舒相關的事情說罷。

藍玄又取出一個畫卷,在他麵前展開,“可是這般模樣?”

這畫像是珣陽府尹令畫師按守門將士描述畫出的草像,想雲樂舒匆匆逃離,大概還沒有時間換裝,故而用於辨認,仍有十分意義。

大爺點頭如搗蒜,用手大概比劃了一番,“便是她,大約這樣的個頭,麵色憔悴,還得了風寒,身上尤其怕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