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是有的,用十年桃木製成的桃花簪便可,隻是桃花簪賤價,我平時不大用得上,隻每晚放於枕下,此番倉促來了金陵,竟不知把那簪子放哪裏去了,怎麼都找不見,又不得空去找匠人重製,哎,幾日沒有桃花簪護身,時不時地覺得身上不舒坦。”雲樂舒撫了撫太陽穴,似有些頭疼的樣子。
楚天盈見她真對那項鏈沒有半分眼熱,真的隻想要那不值錢的桃木簪子,對她便多了幾分欣賞。
一時間,滿眼都是她如何如何出塵絕俗、質樸純真、不慕虛榮,心下更是喜歡得緊,隻想著再麻煩也要把那十年桃木給尋到,使她的嬌軀無恙。
“貞娘,我這就去幫你找十年桃木,再叫人製成簪子贈與你。”說罷竟起身就要走。
雲樂舒忙把他拉住,“盈郎,我實在不知如何謝你,你這番苦心,我不會辜負的,今夜子時,我會到你房中取簪子,無論你找不找得到,我都陪你飲一杯,謝你奔忙之恩。”
楚天盈被她拉著手,又聽她說要單獨來他房裏陪飲,簡直如墜雲霧,飄飄欲仙,抓著他的那隻手溫熱柔軟,他竟從未有過地想要向她證明,自己值得她這樣偏愛。
雲樂舒期盼地朝他一笑,在他耳邊耳語道,“今晚的事情不要讓別人知曉,我隻願與你共飲。”
楚天盈頓感萬分榮幸,深吸了口氣,道了聲好,才大步離去。
樓裏的茶客越來越多,台上的歌舞節目排了一場又一場。
雲樂舒本來想在支開楚天盈後尋機到頭房去把通城令牌偷來,卻不想人實在太多了,吳娘子生怕有人硬闖她的繡閣,叫了兩個小廝在她門前守著。
她想著樓裏人多,護衛也多,她雖能把門口那兩個放倒,卻不敢保證不被發現,便隻好乖乖待在房裏練笛曲,另尋機會。
用過午飯後,約莫過了一個時辰,吳娘子引著楚天盈和文淵來找她,向她引見道,“楚二爺你已見過,這位是咱們樓主,正經的東家,文淵、淵爺兒,你便隨我們喚他爺兒吧。”
這邊說罷,又側身為文淵引見道,“這位便是咱們樓裏新來的貞娘了。”
雲樂舒福身,垂下頭喚道:“楚二爺好,淵爺兒好。”
文淵打趣道,“這便是外麵傳得沸沸揚揚的‘笨蛋美人’?抬頭給爺瞧瞧。”
雲樂舒微微定了定神,乖順地抬起頭。
文淵見了她的臉,先是一怔,目光又在她麵上、身上流連了一番,才轉頭與吳娘子道,“你看人的眼光見長,該賞。”
吳娘子捏著帕子諂媚笑道,“還不是跟爺學的。”
文淵的目光在她周身打量,就好似黏米遇見糍粑,黏黏糊糊的,盯得雲樂舒心裏發毛,她暗忖:這番打扮,應當不會被他認出來吧?
“貞娘,這衣服很好,很襯你。”文淵滿麵春風,順手握住了她纖細的肩膀,那雪白的肩頸在輕薄的帔帛下依稀可見,他的一雙手早就等不及要撫摸一番了。
雲樂舒輕輕掙脫開,求助似的看了楚天盈一眼,楚天盈看出她心有不願,忙一把摟住文淵,替她開脫道,“文淵兄,貞娘靦腆,你別嚇著她,我們先到雅間等候,貞娘還要準備登台表演,我們就不要在此打擾她了。”
吳娘子算算時間,也附和道,“爺兒,時間差不多了,我再給貞娘整理整理儀容,馬上就要登台了,您二位到雅間先喝杯茶解解渴。”
文淵這才移開目光去,“好吧,貞娘,你可別砸了我家的招牌。”有道是來日方長,這貞娘遲早是他的人,他何必急於一時。
楚天盈一邊摟著文淵出了門,一邊回頭與雲樂舒說道,“桃木已找到,我命人送去趕製簪子了,你放心罷。”
雲樂舒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聽文淵追問,“你這小子,上午背著我偷偷來見她,才這麼一會就與她交往甚密,什麼桃木?什麼簪子?”
聲音越來越遠,再說了什麼,她已聽不見了。
不管如何,文淵終究沒有認出她來,待今夜取得令牌,她便可連夜離開金陵,直奔汴州去。
略略休整一番,吳娘子與鶯兒便一左一右扶著她登上了台,短短十餘步,引來樓間茶客歡呼連連,其中不乏有喚他“笨蛋美人”的,她那狼狽的兩次踩裙跌摔,竟給她摔出了這麼響亮的名號來,也真的是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