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姑娘她還沒吃東西,奴婢先帶她去吃點兒。”薛娘子走出艙門,與嶽暻說道。

“先吃東西吧。”嶽暻道。

薛娘子扶著雲樂舒進去時,卻看到自家公子也跟了進來,納了悶。

不是剛剛才用過膳嗎?難道還想再吃點。

雲樂舒捧著一小碗雞絲粥,一邊喝,一邊讚不絕口,“薛娘子,這粥又香又糯,又有雞汁的濃香,喝起來卻很爽口,一點兒也不膩口,真好喝,我從前也喝過,卻不是這個味道,真是奇怪。”

若是肖嬤嬤在這,二人的廚藝都可以較量一番了,想到肖嬤嬤,雲樂舒心裏一揪。

薛娘子見嶽暻一直盯著人家姑娘瞧,知道自己不適合在此多待,隻笑道,“這是咱們嶽國的做法,和圖璧的自然有所不同。姑娘慢用,奴婢先告退了。”

嶽暻就坐在對麵,倚在塌上默默地看著雲樂舒吃東西,看她吃得很香,臉上不由得微微帶了笑意。

“你先回答我幾個問題,我便告訴你我為什麼會來金陵,為什麼文家要抓我。”雲樂舒隨手將鬢邊的碎發捋到耳後,認真喝粥。

鹹香的雞絲粥入了胃,叫人身上各處都覺得熨帖舒展。

“你問。”嶽暻看她不過喝碗尋常的雞絲粥,渾身便透著愉悅,就連耳朵尖都冒出紅暈,不免嘖嘖稱奇。

“為什麼你會來金陵?為什麼你要化名景岄?這艘貨船是怎麼回事?還有,你為什麼願意出手救我,又為什麼知道聽雨別苑在哪裏?”

嶽暻端起茶杯才飲了一口,聽到這一連串的質問,喉間下咽的動作一滯。

他將茶水咽下,漫不經心地答道,“嶽國邊境頻受夷狄侵擾,受去年的洪災影響,糧草供應本就不足,又被夷狄掠去甚多,兩邊交兵時便十分乏力,聽聞金陵有一半的地都用作糧草種植,故來尋些支援。”

“你知道我朝更迭不久,內憂外患無數,便是朝堂之上的權力傾軋、明爭暗鬥也是依舊如故,要殺我的人更是不少,若大張旗鼓,萬一惹來殺身之禍,將使嶽國引起轟動,若我真死在圖璧的土地上,有心之人借此做文章,給圖璧招致更大的禍端,那更是我所不願看到的。”

雲樂舒埋頭吃著,還是覺得不對,采買糧草罷了,為什麼他堂堂一個國君要親自過來?

“原本我並不想多管閑事,但後來既知道了你的身份,就怕若我朕袖手旁觀由著你陷入深淵,日後遭圖璧君上報複,他若拿我嶽國泄憤,我如何向我萬千國民交代?至於聽雨別苑,我買通了那夜在場的一個小廝,他告訴我的。”

這番話倒還有幾分可信。

“堂堂一國國君,為一船糧草,千裏迢迢,舟車勞頓,可真是愛民如子,事事包攬呢。”雲樂舒淺淺笑了,對他的話談不上完全信服。

嶽暻冷冷覷她一眼,“早知你對待恩人如此尖酸刻薄,昨日不如就不救你,讓你去做文淵的外室算了。”

雖然嶽暻此人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總讓她感覺不安好心,卻確實救她於水火。

如果不是他,自己現在會是個什麼樣子,今後又會受什麼樣子的折磨。

她想起文淵收藏的那些淫器,不覺麵色一白,瞬間覺得有些反胃。

“你怎麼了?”嶽暻蹙眉問道。

她放下碗,搖了搖頭,“無事,昨夜你救了我,我應該謝你的,可是我現在隻是一個亡命之徒,雖然手裏有點餘錢,但還要留作盤纏,也給不了你,我覺著,你也看不上我那點錢,這個恩情就留待來日有機會再報吧。”

這麼說,她是信了他的說辭。

“你為何會流落在外?被你們君上廢了妃逐出宮了?”嶽暻譏誚地笑笑,像是嘲笑,聽來卻有幾分關切。

總覺得他滿肚成算,心機深沉,雲樂舒不敢透露太多,隻怕他有心利用,便隻道,“皇甫丹之女意圖皇後之位,我擋了她的道,卻也鬥不過她,為保住小命隻好私逃了出來,文家與韋家在皇甫丹門下做事,領了皇甫明月的命都想趁機除掉我,所以我才會落在文淵手裏,我哄騙楚天盈,便是為取得他手裏的通城令牌,助我逃離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