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也是......要不然你帶我一起去?”她趴在他耳側說話,耍賴似的扯他的衣袖。

話題轉得這樣快。

“......你身子還沒好起來,受不得車殆馬煩的長途跋涉。”君亦止心柔成一片,暗歎一聲。

心道他何嚐不想將她時時刻刻地帶在身邊,他隻要見了她,滿腸愁緒皆能消減得靡有孑遺。

他伸長了手,將手中香囊小心擱在兩人身後不遠處的矮幾上,又輕輕將她從自己身上分開,惹得她噘嘴,“養了這些日子,我身子無礙的,這陣子胃口也好,今兒嬤嬤給我做了蓴菜鱸魚羹,兩掌大的一條魚,我自己一個人就吃光了......”

他聽著她絮絮叨叨說了許多,眼神忽然在她殷紅的唇上停住,將人又拉了過來,吻了上去。

趁她還愣著的時候又不懷好意地笑問了一句,“身子......真的好了?”

她的臉慢慢漲紅,“好......好了......”

君亦止在她唇上飛快地啄了一口,抱著她往床上走去。

這些日子以來都不曾同房,自己馬上要離開數月,少不得在這臨行幾夜彌補回來。

可當她躺在他身下,軟得像一泓水,淚漣漣地小聲低吟,他又不自覺放緩了動作,生怕弄疼了她。

折騰到後半夜,總算饜足,喚人送了水進來,替昏昏欲睡的人兒洗淨身子又仔細擦幹,又將人送回床上,小心翼翼地蓋好被子,方擁著倦極的人兒悠悠入睡。

......

君亦止率金吾衛從宮門出發時,雲樂舒、君亦遠、公孫朔、紫璃等人站在宮牆望台上遙遙相送。

閶闔門開,君亦止頭戴虎盔,身披素銀甲,外罩紅羅袍,騎馬自正陽門出。

雄姿英發,不怒自威,風拂起袍角獵獵,銀盔玉麵、富於春秋的俊邁帝王回首遙望高牆,眼神忽然變得柔軟。

金吾衛分列兩排,車馬並行,浩浩蕩蕩。

他張嘴,朝雲樂舒的方向說了幾個字,卻被馬蹄鎧甲的轟響瞬間吞沒。

他說的是“等我回來”......

雲樂舒笑著朝他揮手,回應他,“好,我等你回來......”

半陰半晴的天氣,八街九陌的百姓在宮外相送,滿城煙柳依依,離雁嗚嗚哀鳴,往塞北硝煙彌漫處颯颯飛去。

圖璧開國百年,從未這樣內亂頻繁,更未有皇帝親征的先例。

如此聲勢浩大的氣勢,側麵襯托出叛軍其勢洶洶,連輦轂之下的珣陽帝京百姓都倍感棲惶,更別提臨近北境各州縣的黔黎鄉民了。

“樂舒妹妹別擔心,有皇兄親臨前線,我方必定士氣大漲,你在宮中安心等好消息吧,那起子亂臣賊子的死期馬上就到了。”君亦遠輕輕拍了拍雲樂舒的肩頭。

他本想隨君亦止、逐玉他們一同前去,可京中不可無主事之人,也怕皇城被賊人乘虛而入。

於是,他與公孫朔被留下監國,坐鎮京都。

前線衝突惡戰,酣戰廝殺,他必須保住大後方,保證物資供應,以絕前線的後顧之憂。

值此風雨飄搖、民心動蕩之際,向來懶散不羈的風流王爺第一次意識到圖璧的興衰榮辱不該扛在兄長一個人的肩膀上。

他收起閑心,投心於公務,開始學著兄長勤政治國,安綏黎民百姓。

“身為帝王,這是他的責任,不過丫頭你放心,他也時刻謹記為人夫的責任,他會好好留著小命回來見你的。”公孫朔看著遠去的軍隊,略顯輕鬆的語氣使肅穆沉重的氣氛有所緩解。

“我相信他。”雲樂舒拉著紫璃的手,勉強笑了笑。

公孫朔看了她一眼,仍是不怎麼放心。

叛軍作亂,遭變故小產,二人才在一起不久就遇上這麼一堆的事情,如今雲樂舒正是需要關懷的時候,君亦止卻要遠赴沙場,反要她為他牽腸掛肚。

“相爺,你們還有許多事要處理,放心去吧,有我和孩子們在呢。”紫璃微微頷首。

君亦止恩準她帶著孩子長住宮中,與雲樂舒為伴,想借此消減她的心憂和孤獨。

“我與舅舅還要去商議兵器鑄造增補之事,阿璃,你陪著舒兒妹妹去禦花園找孩子們玩吧。”君亦遠道。

“好。”二人轉身離開,紫璃拉過雲樂舒,“走吧,別悶悶不樂的了,戰場上的事情有男人們操心,我們呢,最要緊的是養好身子,再把宮裏的事務理順,等著大軍得勝歸來,如今宮裏就你一個人,你可不能撂挑子不幹。”

“知道了......”雲樂舒沒什麼心情。

“我知道你現在滿腦子都在想著君上,越想越覺日子難熬,可是這宮裏麵有一個人比你還苦呢,咱們不如去看看她,慰問慰問?”

雲樂舒疑惑地瞥她一眼,半晌才恍然大悟道,“亦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