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怕這又隻是紫璃夫婦善意的謊言罷了。
他們定然已經知道她這邊的情況,同嶽暻一樣,千方百計地想要騙她活下去。
可為何就非要她苟延殘喘地活下去呢!
不過轉瞬,她又陷入了無邊無際的絕望裏。
月生星沉時分,嶽暻跌跌撞撞回到太極宮,慎懷命人備下盥洗之物,欲扶他入浴房,被他擺手拒絕。
他低頭聞見自己滿身酒氣,略顯粗暴地扯開衣襟,解了外袍便信手丟給慎懷。
自己則扶著殿前朱柱頹軟地坐到階前,長眸微闔,粗喘道,“去取解酒湯,等酒氣散了些再沐浴。”
雖至初春,入夜的風吹在身上還是涼意十足,嶽暻解了外衣,衣著單薄,且故意迎著風坐。
慎懷抱著髒汙的衣袍,錯愕地問,“這麼晚了,王上還要去吾鄉山房麼?”
夜色深幽裏,短暫的闃寂之後,才聽得一聲索寞的回應,“下去準備吧。”
自從得知自己的身世,嶽暻性格大變,人前喜怒無常,人後陰鬱寡言,連日來但有撞在刀口上的,輕則斥責入獄,重則腦袋分家,朝野內外,無不戰戰栗栗,日慎一日。
今日為槐裏駐軍內亂之事,嶽暻便大動肝火,下令對挑事之人行剝皮之刑,還命士兵圍坐觀之,其餘被指控參與的嫌疑人,不計年幼,不論是否確實參與作亂,全都梟首,連帶其家人入獄問罪。
此事震懾一時,無人再敢挑撥滋事。
其實駐軍內亂並非槐裏獨有,早在年初裁減軍費用度,降低軍旅待遇的時候就已有一部分人懷怨在心,嶽暻壓到此時才處置,一為遷怒,二為震懾人心浮動的各路駐軍。
軍隊不配合國家節流養兵的飭令,朝臣貴戚亦捂緊口袋,吝於為國捐資,嶽暻強行分配任務,個個便開始陽奉陰違,轉頭就以其他名目向百姓橫征苛役,自己卻仍厚酒肥肉,飫甘饜肥。
慎懷知道他煩心之事多如牛毛,亦知唯有吾鄉山房那位能撫慰一二,遂不再多言,往膳房而去。
喝過醒酒湯,在風裏坐了足足一個時辰,嶽暻才起身去沐浴,待沐浴完畢已經更深夜靜。
為免驚擾,他未曾傳轎,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去吾鄉山房。
待行至雲樂舒的帷房外,身上的酒氣也散得差不多了,帷房中燭火已熄,嶽暻燥亂的心也仿佛安定了幾分。
薛芳守在門外,見嶽暻漏夜前來,心中微訝,默然將門扇啟開。
門內,月光與簷外翠竹交纏的光影錯落,東麵臨水的窗倒映著水麵粼粼波光,房中每一物都沾染著能令他魂牽夢縈的氣息。
他緩緩繞過插屏,往床上望過去。
床上被褥整齊,簾帳挽在金鉤上,被風吹得一蕩一蕩,床上根本沒人!
嶽暻猛然驚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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