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間內,隻餘少許月光。
北星抱著薄被,呼吸平穩。
顧葉生已有許久沒和北星說話。
兩人躺在同一張床上,顧葉生卻始終背對著她。
疏離而又冷漠。
北星知道他還沒有睡,試探著問道:“明宣哥說徐姨不太舒服,我要回去一趟,離婚手續什麼時候辦?”
聞言,顧葉生睜開眼睛。
深邃的瞳仁即便在深夜中亦是明亮的。
北星在十七歲那年被明家接走,此後一直養在明家。
明家唯一的兒子明宣,雙目失明,整日將自己關在家中,甚至不願打開窗簾感受陽光。
可他唯一能接受的,就是北星。
顧葉生捏緊拳頭,一聲不吭。
恰在此時,趙瑜打了電話過來,“顧總,纓纓一直不讓我聯係你,但我思來想去,還是該和你說一聲。”
顧葉生聽到言雨纓的名字,猛地坐了起來,“纓纓怎麼了?”
“她情況不太好,情緒一直低落,自打北小姐打過電話來,她就……她怕你怪北小姐,一直不肯讓我給你說。”
顧葉生眸色漸厲。
他掛了電話,冷眼看向北星,“你到底和纓纓說什麼了?”
北星一怔,“我?”
“是我一定要和你離婚,你有什麼不滿就朝我來,不要去找纓纓!”顧葉生咬牙道,“我還以為你多善解人意,真不該叫你聯係到纓纓。”
說完,他便起身下床去穿衣服。
北星茫然地坐起來,“我沒有找過她。”
顧葉生卻是懶得理會北星的樣子,他不耐煩道:“你跟我一起去。”
“去哪?”
“醫院,”顧葉生道,“你害得纓纓病情加重,總該去送點禮物,探望探望,再道個歉。你在明家時,沒人教你禮數?”
北星霎時愣住。
她好像被雷劈中,呆呆地看著顧葉生,根本理解不了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他是要要她去給言雨纓道歉?
道歉?
北星對顧葉生的感激在頃刻間蕩然無存。
她險些忘記顧葉生過去是如何對待她的,他隻是對她稍微好了一點點,她就好了傷疤忘了疼。
北星神情霎時冷淡下來,“我有什麼錯?我不去。”
“你怎麼計較這麼多?”顧葉生更加不耐煩,“你和纓纓通話,害得纓纓病情加重,錯的就是你,你必須去給纓纓道歉。若是你害得她一直好不了,我不會放過你。”
北星的手緊緊抓著床單,麵如死灰。
她抬起頭,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顧葉生冷聲命令道:“穿衣服,現在就去。”
北星聲音顫抖,“你一定要我向她道歉?”
“沒錯,”顧葉生說,“一定要去。”
已經到了休息的時間,病房內隻開著一盞夜燈。
言雨纓側躺在病床上,神色蒼白,眼睛雖然閉著,卻轉得飛快,仿佛陷入無盡恐怖的夢魘之中。
“你們看看,”趙瑜將顧葉生和北星領進來,痛心疾首地控訴,“自從你打了電話,纓纓就不舒服,才剛剛睡下,還睡不安穩。”
顧葉生擰眉看著言雨纓,眼中全是擔憂,“是北星不好,我替她向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