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直勾勾盯著旁邊的護士。
她瘦弱的小手勉強舉著，像要抓住什麼，從氧氣罩裏發出很含糊的聲音，好像在哀求什麼。
護士滿臉緊張，眼神裏又透出強烈的歹毒。
“小丫頭，誰讓你命不好，得了這麼嚴重的腦疾，反正活不了多久，活著也是痛苦，我就讓你痛痛苦苦去死，下輩子投個好胎。”
左右看看，確定不會有人進來，就伸出一隻不斷發抖的手，把氧氣罩拉下。
一下子，小女孩的聲音清晰了很多。
“我要爸爸，我要爸爸……護士姐姐，幫我……幫我去找爸爸好嗎？我怕……我怕我不在……和外婆會趕爸爸走……
說著，晶瑩的眼淚湧了出來。
顯然不知道什麼原因，她很擔心爸爸被趕出去，可現在，她小命都快保不住了啊。
本來呼吸就很困難，被摘掉氧氣罩，雖然說出了這些話，但一張臉很快就變得青紫。
她大口大口喘氣，然而能進入肺部的氧氣卻沒多少。
一雙眼睛都變得赤紅。
看到這樣，護士也有點害怕。
她壓低聲音說：“你爸就是個廢物加瘸子，你就不用擔心他了，你下到地獄裏，可別怪我，這不關我的事。”
“算起來，也是他把你害死的，誰讓他……”
沒說完，突然！
她背後傳來一聲怒吼！
“你幹嘛把我女兒的氧氣罩摘下來？你剛才說什麼，我間接把我女兒害死？你到底什麼意思？”
病房的門，不知什麼時候被打開了。
一個二十五六歲，拄著拐杖的青年男子跌跌撞撞衝進來。
他很慌亂，拎著的一桶皮蛋瘦肉粥都砸在地上，濺得到處都是。
護士見他凶神惡煞衝來，嚇得趕緊尖叫，閃到一邊。
青年男子顧不上她，趕緊把氧氣罩給女兒戴上。
終於，小女孩緩過了一口氣。
青年男子猛然扭身，衝護士大吼：“說！幹嘛要謀殺我女兒？！”
護士嚇得三魂七魄沒了大半，但看向他的眼神，又充滿嘲諷和輕蔑。
她背靠牆壁，緩緩後退，大聲辯解。
“你可不要瞎說，瞎說是誣陷！是你女兒讓我給她摘氧氣罩，想要說話，我好心啊！她說擔心你被媽媽和外婆趕走……”
“你這個死瘸子，敢冤枉好人，咱們走著瞧！”
挪到門口，扭身就跑。
青年男子叫蕭劍，確實是個瘸子，沒拐杖就幾乎走不了路。
他本想追出去問個究竟，畢竟一進門，就聽到護士那番話，但女兒的小手卻緊緊拉住他。
小萌寶用力搖著腦袋，抓著他的巴掌按在自己臉上，淚水嘩啦啦流出來。
蕭劍的心都要崩了，一下子在旁邊跪下。
“朵朵，爸爸對不起你，爸爸沒錢給你治病……還要被人笑話！”
他用另一隻手打自己耳光。
朵朵更是用力搖頭，氧氣罩裏發出非常含糊的聲音。
“爸爸……爸爸不要打自己！”
她剛想去拉父親另一隻手，突然，門口傳來一個冷嘲熱諷的聲音。
“對，趕緊把自己打死！幹脆從窗口跳下去，七層高，肯定能砸死，你這種人留著幹嘛，丟人現眼，浪費我們王家的糧食！”
這是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
又傳來一個年輕女子的。
“媽，蕭劍心裏夠苦了，你不要再罵他，現在我們的女兒這樣，他也很不好受。”
“不好受又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