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楓隻覺得從骨子發出的寒意,快要將自己凍住了,他第一次發現,自己身邊的親人都是如此可怕,她們展現在自己麵前的模樣,全都是假象。
端莊慈善的母後,能夠毫無感情地殺掉多年相伴的崔嬤嬤。總是嬌俏任性,甜甜地喊自己“太子哥哥”的茜妹妹,能夠毫不在乎自己的名聲,設計陷害自己。一向對自己比母後還要更親近一些的舅母,背後也是對自己滿滿的算計。那父皇呢?對自己可以有真心?
“保德,你對孤是真心的嗎?”鍾離楓牙齒打顫地擠出了這麼一句話。
保德雖然不知道太子殿下為什麼會這麼問,但是並不妨礙他表達自己的衷心:“當然,殿下是奴才的主子,奴才不對您真心,還能對誰真心呢?”
鍾離楓情緒漸漸穩定,但是即便裹著厚厚的棉被,他還是覺得冷得不行。
“你想從孤這裏得到什麼?”
“嗯?”保德一時不明白鍾離楓到底是什麼意思。
“在孤這裏,母後想得到至尊無上的太後之位,崔文茜想得到藐視天下的皇後寶座,舅母應該是想無盡的榮華富貴和高官厚祿,還有那個林夏爾,應該也是想得到榮華富貴吧,他的父母也是想用她跟孤換取什麼吧。你呢?你想從孤這裏得到什麼?”
“這~這~這~”保德從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麵對鍾離楓的質問,他一下就慌了神,不知該如何回答。
鍾離楓見保德支支吾吾,仿佛受了刺-激一般,突然就瞪著赤紅的雙眼,怒吼著直接撲向了保德,伸手想要掐住他的脖子:“說!你給孤說清楚!說啊!”
虛弱的身體,加上裹在身子的棉被,束縛得他直接睡倒在床邊。保德下意識地後退,跟他保持距離,見鍾離楓有些癲狂的樣子,“咚”地一聲,雙腿一彎就跪在了地上,聲淚俱下地說出了此刻的想法。
“殿下,奴才打小跟著您,已經習慣了照顧您、服從您,您說什麼,奴才就做什麼。您開心,奴才就跟著開心。您難過,奴才就跟著您難過。奴才是孤兒,自己吃飽全家不餓。奴才隻是個太監,如果非要說奴才想要得到什麼話。那就隻有一樣,等您日登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能讓奴才跟榮祿公公一樣,一直伺候在您身邊就行了,其它的奴才真的沒有想過啊。”說完,就不停地衝著鍾離楓磕頭。
保德的話,讓鍾離楓慢慢地恢複了理智,自己緩緩從床邊爬起,呆滯地看著保德說道:“起來吧,孤信你。”
保德這才如臨大赦地從地上爬起來,額頭已經是通紅一片,有的地上甚至已經出現了血點子。扶著有些力竭的鍾離楓慢慢躺了下來,才哽咽地說道:“主子,您可不能再折騰自己了,奴才受不住啊。若能讓您好起來,奴才寧願讓您一刀砍了奴才,也不願意成日裏為您擔驚受怕的。”
“好。”鍾離楓沒有多說,隻是把被子裹得更緊了一些,有氣無力地說道:“孤累了,孤想再睡會兒。”
“好,好,好。”保德連說了三聲好,抬手摸了摸鍾離楓的額頭,臉上滿是驚喜地說:“太好了,殿下您不發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