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夜會(1 / 2)

李重烈知道他這般是虛情假意,沒有領情,便說要走。

蕭挽應了,吩咐讓兩個婢子跟出去送送他。

奈何李重烈走得快,毫不憐香惜玉,腳下生風地邁出了蕭府。

旁人看起來,這兩人多少有點“不歡而散”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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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蕭挽歇下得格外早,不到定昏時分便寬衣上榻了。

月夜風高,府上的大燈卻早早熄了,侍衛們被調到了院外巡邏,府內隻剩下幾個值夜的小丫鬟提著燈籠坐在亭子裏打盹兒。

不過相隔了幾個時辰,李重烈換了身輕便隱蔽的衣服,又從蕭府的後牆輕車熟路地翻了進來。

蕭挽既不願與自己言明賬簿之事,便隻能幹這偷雞摸狗的老行當。

他先進了白日會客的正廳與書房,並無所獲,就循著記憶來到了蕭挽的臥房。

這間臥房香氣很濃,卻又不像是純粹的香爐味和脂粉味,正是那日雨中在蕭挽身上的味道。

李重烈一時被這股香氣迷得有些醉,還未適應,便聽得床幔裏便飄出了舒揚的聲音:“三殿下,可是白天在我這落了什麼東西?”

李重烈耳根一動,身子不由緊繃,“唰”地拔劍回首,隔著一層淺藍色的紗幔,劍鋒不偏不倚地指在了蕭挽的喉嚨。

蕭挽一襲月白的內衫寬鬆不整,光著腳落地站起來,眉眼間都是將睡未睡的風流姿態。他手臂挑開床幔,輕輕垂睫,望著映日劍的劍鋒,笑了笑:“當刺客是當上癮了。”

李重烈擰眉不語。

“沒想到三殿下白日做人,夜裏還喜歡當鬼呢。”蕭挽含情脈脈地嘲諷他,一隻手無所顧忌地搭上了他的劍。

映日劍鋒利無比,隻這麼輕輕一碰,便劃破了蕭挽的手心。

窗外的月光傾瀉,李重烈望見他掌中見了血,瞳孔細微一怔,當即放下了劍。

蕭挽不覺得疼痛,反而得逞了一般,眼底的譏笑味更重:“我讓駱七他們今夜都撤了出去,三殿下往後來我府上,不必這麼草木皆兵,你我怎麼說也是過命的交情了,要動手也不必等到如今。”

李重烈:“你猜到我今夜還會來?”

“恭候多時,”蕭挽握著燭火點燈,屋子瞬間亮堂了起來,他的笑意也逐漸明朗:“你是在找那些賬簿吧?”

李重烈說:“你早知我惦記那些賬,為何白天不提?”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蕭挽答。

李重烈嗤道:“你專門派影衛請我到你府上,真沒看出你想‘少一事’。”

蕭挽提起袖子放下燭台,笑著說:“三殿下應是弄錯了。兵部的賬查與不查,與內閣、與我有什麼打緊的,不過是例行一樁公事罷了,反正這麼多年也已被都察院糊弄過去了。可這事對漠北邊軍來說,意義就非同小可了。”

蕭挽白天所為,無非就是想讓李重烈知道他想要的現今就在蕭府,勾他前來偷賬。

賬簿不直接“給”,非要繞個彎逼人來“偷”,無非就是想把人騙過來談條件。

有人急了,生意才好做成。

蕭挽喜歡把所有的籌碼都握在自己手上,哪怕隻是些無關緊要的小把戲。

“行,蕭閣老既喜歡被人抬舉——”

李重烈沉肩擱劍,眼裏還有寒光:“隻要能查清兵部的賬,我李重烈這輩子給你做牛做馬。”

蕭挽朝他走動,隨著腳步,寬鬆的內衫滑了半寸下來。

李重烈不由自主地盯著那片雪白,再聞著這屋內氤氳的香氣,猛然間覺得舌尖發幹得厲害。

蕭挽隻是覺得有些涼意,伸手在旁邊的衣架上取了件外袍披上,不緊不慢地捂住了胸口。

連如此稀鬆平常的動作此刻映入李重烈眼中,都覺得他是在欲蓋彌彰。

世上為什麼會有男人能長成這般德行的?

怪,太怪了。

“做牛做馬,有這麼看人的嗎?”蕭挽待穿好了衣裳,才看向他問了一句。

“我是怎麼看你的?”李重烈不願承認,可還是立馬沉下了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