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欲靜而風不止。
柳青青前腳剛剛回到寢室,後腳陳西西就追了過來。陳西西不管柳青青臥在床上呻吟,其實柳青青也是裝病,嘴上雖然呻吟,耳朵卻支楞著聽陳西西的動靜,陳西西傲然說道:“九夫人,你這麼快就溜回到寢室,恐怕是擔心老夫人要看你的繡活吧?哈哈!”
小蓮道:“大膽的奴才,你是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了吧?竟敢在九夫夫人的麵前撒野!還不快快退下!”
陳西西挑釁道:“她答應和我比賽,我就走!不勞你趕!隻怕她不敢應戰,是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
柳青青最怕人激自己,不禁熱血上湧,慨然應允,“明天日上三竿,我們在正堂比賽。誰不去,誰小狗!”這都是什麼啊。小蓮覺得少夫人實在不應該冒充紅脖漢,說話過嘴不過腦。她顯然都忘記了自己急急忙忙回到寢室,像一隻鴕鳥將頭埋於沙中的原因啦。
陳西西怎麼會放棄試探的機會。她不相信柳青青,不相信她就是名滿全國的玉麵織女,如今,雖然見識到柳青青的傾國傾城,玉麵的名頭固然不假,但是不表示她就是織女。更何況自己的繡活名滿京城,被譽為巧手西施,她一定要和柳青青一較高下,打敗柳青青,收回胡中人日益變冷的情感。
胡中人的態度呢?自然是坐山觀虎鬥,爬橋看水流。他當然知道陳西西的想法,這讓他很有幾分得意,被人爭搶的感覺真好。而且,他也想確定一下柳青青到底是不是柳逢春的女兒玉麵織女,要知道,他之所以肯下這麼大的本錢,又是幫助柳逢春還貸,又是給柳青青天價的聘禮,迎娶她柳青青,就是想借助柳青青使自己的綢緞莊在京城闖下字號,牢牢占據京城老大的位置。
陳西西早已參透胡少的想法,所以她怎麼肯放棄這天賜的良機呢?
而事實是什麼呢?事實是柳青青真的不會刺繡,她就是因為怕婆婆要她刺繡,才借口不舒服溜回寢室的。雖然說隻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可是,拿著鐵棍舞動,她可以媲美孫悟空,可是拿起繡花針,竟比金箍棒還沉。不用說刺繡,就是看現代人熱衷的十字繡,她都厭煩。媽媽老是在那裏一針一線的繡了一個又一個,她覺得煩都煩死啦!可是現在,她好希望自己有好好看過媽媽刺繡的,可是事情沒有如果,她現在氣恨地要打自己幾個嘴巴,我欠,哎哎哎,在她打了一千零一個哀歎聲之後,終於,小蓮回來了。晚飯時間到了。柳青青擺一擺手,破天荒的,她對著可口的美食沒了胃口。
小蓮知道主人愁眉不展知道主人為了什麼煩心。“少夫人,我有一計,可以幫你打贏比賽。”小蓮說道:“你不就是怕讓你刺繡嗎,我可以幫你。”
“切,你個黃毛丫頭,能幫我什麼。”柳青青語帶蔑視,黃口小兒初學行,就喊會跑,鬼才信你!
“我真的能夠幫你,你快點吃飯,我保證能夠幫你打敗陳西西那個小妖精。”小蓮說道,聲音裏充滿對陳西西的仇恨。
柳青青察覺到了。問道:“你這麼恨她?為什麼?”
“因為沒有她,秀蓮姐姐就不會死。”小蓮恨恨道。
柳青青是個好奇寶寶,立刻一邊用餐一邊提問。無奈,小蓮雖然落淚就是不肯回答。看看小蓮的心意堅決,柳青青當下不再追問。當務之急是解決和陳西西的比賽問題,兩個人吃過晚飯,收拾停當,小蓮帶著柳青青,在夜幕掩蓋之下來到後院。柳青青看時,正是小蓮以前囑咐她不要進入的禁地—後園。像是知道她的疑問,小蓮示意她不要說話。月色不甚分明,朦朦朧朧的可以看見角門處的大狗。柳青青記得它的勇猛,不覺膽寒。那狗卻不叫喚,似是知道來人是誰。小蓮走進大狗,輕喝“大虎,不許出聲。來人是一下,這是少夫人。”柳青青暗笑:“一個畜生,知道誰是誰啊。”
小蓮說:“它通人性,我告訴它了,她就會記得你,以後就不會咬你了。”
柳青青心說,我都讓她給趕下湖過,還認人呢。
“那時候她還不認識你,當然咬你了。”小蓮輕微低笑。
“人小鬼大,什麼時候這麼了解我啦。”柳青青輕聲地嗬斥。
“我喜歡的人我就會注意啦。”小蓮的聲音裏透著得意,她推開門房,輕碰火石,點燃了油燈。
微弱的燈光層層透出光華,柳青青看清楚這是間小屋。打掃得很幹淨。柳青青揣測應該是下人的房間。小蓮輕車熟路,打開一個木箱。裏邊是厚厚的一疊刺繡。“這是我姐姐的遺物,連胡少都沒有見過。我們拿她去比賽,一定可以比過陳西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