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暗流湧動(1 / 3)

長安是大唐的銷金窟,各地的好東西,都是變著法子往長安送。於是這裏的消費水平,比其他大城要高了不止一截,商品貨幣化的程度高的嚇人。

一萬貫在別處可以說是天文數字,在長安,那就不一定了。真花起來不要一年就能揮霍完。

而平康坊,則是大唐合法的“紅燈區”,銷金窟中的銷金窟。

它的西北角為皇城所在,每天大唐的各類重要政令便是從這裏發出,說不定某些喜歡娛樂的官員下朝之後便會徑直去往平康坊。

平康坊的出名不光是因為它是秦樓楚館的聚集地,風流名士紮堆存在。更是因為這裏的夜夜笙歌給無數才子帶來了創作靈感,無數唐詩名篇都是在這裏寫下來的。

《開元天寶遺事》記載:“長安有平康坊,妓女所居之地,京都俠少萃集於此,兼每年新進士,以紅牋名紙遊謁其中。”故時人稱此處為“風流藪澤”之地。

其正北方的鄰坊為崇仁坊,此坊是唐代眾多等著授官的人,也就是那些通過科舉等途徑獲得當官資格,等待相應官職出現空缺的人。

類似於方重勇前世“候補幹部”的聚集地。

按道理說,出入平康坊這裏的應該都是文人墨客、歌姬胡女。

但出人意料的是,李林甫的官邸,居然就在這種魚龍混雜之地,堂而皇之的存在,一點都不覺得尷尬。

或許是李林甫深諳“最直白的忠心,便是不遮不掩”,所以李隆基對此不但不介意,反而認為李林甫是“真性情”。

而此時此刻,五十出頭,看上去很是文雅的李林甫,則是在自己官邸的一間不起眼的小書房裏,查看各種卷宗。身上所穿的袍子,正是從夔州進獻而來的細密麻衣。

還有一位四十多歲便滿臉滄桑的中年人,穿著不起眼的灰布袍子,偽裝成一個落魄文士,在李林甫跟前伺候著。他叫王鉷,與方有德一樣,乃是監察禦史,隻不過是負責京畿地區的監察,權力比當初的方有德大了不少。

他與李林甫相見,也異常低調,出門連錦袍都不敢穿。

“王鉷啊,夔州的事情,正是如火如荼,很多非議。此事你怎麼看呢?”

李林甫將卷宗放下,笑眯眯的問道,語氣很是親切熱絡。

他所指的,就是鄭叔清要改製夔州江關,統一漕船規格的事情。如今這件事捅了馬蜂窩,由於李林甫現在是管著都水監的,因為很多人都向他施壓,要求李林甫妥善解決此事。

夔州江關不通,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蜀地的很多特產,都是沿著長江轉運到揚州,然後從揚州走運河到洛陽,再從洛陽轉運到長安的。

從路線上說合理麼?

一點都不合理,但又是必須的,因為長安才是大唐的首都,皇帝所在的地方。一切的不合理,在這個理由麵前,都必須變得合理!

夔州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的,李隆基到現在居然完全沒有吭聲,沒有說罷免鄭叔清的官位,也沒有說不管這些事。真要說起來,他的態度就是典型的“已讀不回”。

“在下不知,請左相示下。”

王鉷一臉謙虛說道,根本就不敢造次。

“你自詡理財之能滿朝無人能出其右,難道就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麼?”

李林甫臉上依舊帶著笑容,隻是看上去有些滲人。他一邊摸著自己的八字胡,一邊若有所思的模樣。

“左相,如今很多人私下裏議論紛紛,說鄭叔清膽大妄為,應該將其罷免,帶回長安由大理寺審理……某認為左相也應該壯士斷腕,以顯示左相的決心。”

王鉷訕笑解釋道,卻見李林甫不耐煩的擺了擺右手,示意對方閉嘴。

“本相不是問你鄭叔清要如何處置,而是問你夔州之策如何?你難道不知道現在查辦鄭叔清,就是在打本相的臉麼?你還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李林甫已經很有些不悅,甚至習慣性的笑容都收斂起來了。

王鉷知道自己雖然是由親戚楊慎矜推薦的,但他的後台卻不是楊慎矜,而是李林甫。楊慎矜自以為是,對他很無禮,隻是表麵原因,深層次的原因,便是王鉷知道隻有李林甫會來事,楊慎矜不是幹大事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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