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遂自是沒想到還能這樣,震驚地瞪大了一雙犬眸。
他自幼所知的一直都是男女婚嫁同住組建家庭,因此一直因自己對離九存有奇怪的心思十分矛盾,那日更是在芳榭書院聽聞孟惜竹與人對罵,便知這世間並非人人都能接受男子與男子在一起。
可這溟濱城不一樣,若有許多鮫人男子在這城中,那豈不是隨處都能見著男子與男子同進同出?
離九見他吃驚,笑道:“鮫人男子也可以生育,與人類生下來的孩子,要麼是鮫人,要麼是人類,所以這溟濱城也認可了男子與男子婚配的關係。”
“你不能生孩子。”解遂皺了皺眉,嘀咕了句廢話。
離九乃是雄狐,自然不能生。
人家鮫人男子是因為能生孩子方能與人類男子婚配,可他與離九都不能生,即使離九不在意旁人的眼光願意與他在一起,那也還是名不正言不順,這讓他頗為鬱悶。
離九頓了頓,停下腳步:“我是不能,可為什麼是我?你怎麼不說你自己也不能生?”
解遂不清楚生孩子具體要怎麼生,談論起這個話題來也麵不改色:“自然是你生,我是男人。”
離九道:“我也是男人。”
解遂一愣,他都在說些什麼啊!
兩個大男人在大街上討論能不能生孩子這個問題,而離九居然並未意識到不對,還和他話趕話地接了下去?
難道離九其實也對他……
解遂一路心思忐忑,不時偷瞥離九,離九卻跟個沒事人似的,帶著他在城中閑逛,於是他那一腔複雜心思又被一盆冷水凍住了。
不遠處,一名男子向他們匆匆走來。
解遂一眼便認出,那人也是鮫人。
那鮫人著一身蒼青色綃紗,內裏襯著無袖的白色底衣,領口開得略低,露出的白皙皮膚微微閃著細膩珠光,衣擺綃紗層層疊疊,珠光絢麗奪目。
那人在他們麵前立定,一手貼於胸前略略躬身向他們行了一禮:“離九公子?”
離九點了點頭,那人又道:“我叫清昱,受我家主人之命,前來接你們,請隨我來。”說著,便領著二人走了。
這名喚青昱的鮫人男子長得十分好看,麵目不似尋常男子般棱角分明,卻也不似女子那般柔潤婀娜,是一種介乎於男女之間的中性美感,就連音色也比尋常男子略細。
離九女裝模樣美則美矣,卻能看出是名男子,但若是眼前這人,換上一身女裝,那活脫脫就是一名嬌豔女子。
看來果然如同卓聞所說,鮫人容貌冠絕天下。
但在解遂眼中,這“天下”並不包含離九。
離九斜斜看了解遂一眼,似看穿他心思,微微笑了起來。
解遂覺得離九時常總是看自己一眼便會莫名其妙地笑起來,隻不知離九此時又在心裏想他什麼,蹙了蹙眉道:“你又笑我什麼?我很好笑?”
離九略微放慢腳步,側頭在他耳邊小聲道:“我笑你見人家生得好看動了歪心思。”
他的歪心思全動在離九身上了,這時被離九調侃,十分委屈,卻又不想認輸,便小聲道:“對啊,生得真好看,你說他們鮫人是不是都這麼好看?”
離九湊在他耳邊道:“是啊,但他們不能跟你走,闕安城離海太遠了。”
解遂竟是沒想到離九居然順著他的話往下說,而且那語氣聽起來似乎還因他不能將人家帶回去而頗失望?
他心裏十分不爽,一時又想起離九在柳河村時要他找個女子成親的事,頓時胸中一口悶氣憋著,氣鼓鼓道:“那有什麼關係,若是喜歡了,自然可以為他留下來。”
前麵走著的清昱突然頓了頓腳步,回過頭來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解遂大窘,一激動聲音沒壓住,被人聽見了;離九倒是笑得十分開心,往前麵走了。
清昱道:“公子,其實我已經婚配了,真是不好意思。”
解遂一路都不再說話,冷著臉,漠然地跟在離九與那鮫人男子身後。
胤灝的住所不在溟濱城內,而是在城東一處海灣內的礁石群中。
海灣十分遼闊,一片青磚黑瓦的建築群建在海灣內的礁岩上,高低錯落,星羅棋布,各處亭樓之間隔著巨浪翻湧的深壑,由石廊與石橋相連。
解遂簡直沒想到還能將住宅建在這種地方,一時有些震驚。
二人跟著清昱從沙灘處繞到海灣內,順著礁岩上的石階緩步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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