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遂本以為清昱是胤灝的手下,但晚飯時卻與他們同桌用飯,又想起清昱說自己已經婚配,便對清昱與胤灝的關係有些好奇。
但這種事情,總不好直接問本人,隻好在背後與離九八卦。
離九道:“還能是什麼關係?他還知道人家處在躁動期。”
“躁動期是什麼?”解遂問。
離九道:“鮫人每年會有一次進入躁動期,持續一月,這一月若是與人發生關係便有可能會受孕。”
解遂雖已年滿十八,卻對□□了解不深,隻以為男女之間相處過於親密便會生出小寶寶。
此時與離九聊起此事,便想到了那日他對離九所做的事來,心說幸好離九是隻公狐狸,方不至於被他親上一口就受孕。
可若離九是隻母狐狸,那豈非……
在未意識到這點時,他隻覺麵對離九時會有些不自在,現如今想起來,他那日的舉動不正是輕佻男子的行為麼?
思及此,羞赧得麵上又紅了一片,梗著脖子瞪著遠處被夜色模糊的海天交界線,不敢再去看離九。
離九手肘撐著身後的石欄,微微側首,滿目含笑地盯著他紅了一片的側臉,揶揄道:“你又在胡思亂想什麼?鮫人須得定期回去海裏,不能離海太遠,自然也無法跟你回去闕安城長住,你該不會真想留下……”
離九這一側首,幾乎是貼著他的耳朵說出的這話。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解遂耳廓,又擴散至他側臉、頸部,隻感覺整個人要燒起來一般。
但離九這番話說到後麵,卻是令他心頭一陣憋悶,跟六月天裏被澆了一身涼水似的,一身的燥熱勁兒瞬間泄去了大半,未待離九說完,便起身氣呼呼地跨過石欄疾步出了小院兒。
天際一彎淺月銀鉤一般散發出淡淡輝茫,星河萬裏。
解遂一路離了胤灝礁岩上的宅子,漫無目的地沿著海灣處的沙灘晃蕩。
柳河村那夜之後,二人雖都未再提及那事,解遂卻也覺得自己表現得足夠明顯,他就不信離九看不出來!
離九對他好,他自然感覺得出。
一開始,他也會時不時心思雀躍,覺得離九對他至少抱著那麼一丁點的情意。
可無論是他那日在街頭被誤會對青昱抱有不單純的心思,抑或是後來刻意表現的出對鮫人的好感,他都未澄清,卻也未在離九麵上看出一絲一毫的不快來。
方才離九竟是又拿這事打趣他,那副毫不介意的口吻,讓他愈發覺得自己在自作多情。
或許正如離九所說,若是要與誰在一起,也不會等到現在。
過往沒有那麼一個人,如今也不會有。
離九修行隻為成仙,欲成仙者,必會斷了這塵世雜念,又怎會對他、對任何人動情?
夜間熱浪退去,海風裹挾著一絲涼意,浸入衣衫,鑽入骨血,凍透了他一顆心。
海灘上礁岩嶙峋,潮浪聲聲,解遂攀上一處焦岩,動作隨之頓了一頓。
浪潮聲中,夾雜了些許不同於潮浪擊石的聲響。
在一般人聽來,確實很難聽出這其中的區別,而他耳力極好,瞬間就辨出區別,輕手輕腳地攀上礁石,往那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處矮礁圍起來的窪塘,窪塘極淺,海水澄碧。
而在窪塘連著海的彎道處坐著個人。
那人上身赤|裸,下身浸在淺水中,粼粼水光之下,赫然是一條銀藍色的魚尾!
魚尾不時揚出水麵,迎著星光折射出細碎星芒,又拍入水裏,濺起一圈晶透的水花。
再往那鮫人麵上看去——
正是清昱。
清昱嘴角掛著淺笑,眼中卻是毫無笑意,黯淡無光,襯得那笑也陰鬱了幾分。
解遂滿腹心事,也無心去細想清昱為何獨自在此處,方才他也隻因發現了異常上來查看,待看清那人是清昱後,便打算悄聲離去。
然而他的視線還未及從清昱身上移開,便見清昱一手探向腰際,指甲摳著一片魚鱗,咬牙將那片魚鱗拔了下來。
魚鱗根處連著絲血肉,一縷殷紅血水在水中暈染開來。
清昱麵色不改,拈著魚鱗的手指鬆開,那片魚鱗便閃著光落入水中。
解遂這才發現,清昱所在之處的那一圈海水,均是浸著淡淡的紅,那紅色自他腰際向外暈開,越來越淺淡。
但看那血量,應是不止拔下了一片魚鱗。
眼看清昱一手又往腰際探去,解遂忙地躍上礁石,刻意弄出了些聲響。
清昱探向腰際的手一頓,往他所在之處看來,繼而蹙了蹙眉,卻是收了手。
解遂作出一副方才發現他的模樣,露出略微尷尬的表情。
清昱朝他淺淺一彎嘴角,躍入海中,遊向礁石下方,身影隱去。
片刻後,穿戴整齊的清昱出現在礁石下方的沙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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