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城,柳青賢就下了馬車回去了漆雲山莊。
解遂熬了一日一夜沒合眼,在車轅上坐了一路,期間卓聞總想與他說說話轉移他的心思,奈何解遂隻麻木地應和著,多一個字也不願說。
重光門內空蕩蕩冷清清,解遂一回來,便將自己關到了房間裏。
卓聞鑽進廚房裏,隨便弄了點兒吃的,去叫解遂吃飯,解遂倒也出來了。
三人在飯廳裏用完飯,解遂始終是神色麻木地沉默著。
卓聞實在擔心他會憋出什麼毛病,凝眉思索了好半晌,才一拍手,笑道:“師父還沒回來,要不咱們晚上出去喝酒?就當是慶祝徹底淨化了一處魔源?”
“你不能喝酒。”解遂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卓聞被潑了冷水,垂頭喪氣地繼續扒飯。
封小見倒是有些好奇:“為什麼不能喝?你酒精過敏?”
卓聞張了張嘴正要說話,一瞥解遂,悵然地歎了口氣:“哎,舊病,頑疾,治不好,不想說,師弟你跟他說吧。”
解遂看了眼卓聞,領了他的一番苦心,言簡意駭道:“會鬧自殺。”
封小見哈哈笑道:“發酒瘋啊?這麼瘋的嗎?”
“不是,不能沾酒。”解遂道。
封小見一頭霧水:“有這種病?該不會是鬧了邪祟吧?”
“喂,咱們這兒可是重光門。”卓聞頓時不幹了。
雖說逐妖宗門與仙門比起來業務範圍要小上一些,業務難度也要低那麼一點兒,但也不至於自家進了邪祟發現不了的,封小見這話在他看來就有點兒辱沒人了。
“哦也對哦。”封小見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眾人便也不再糾結這個問題,吃完飯各自回了房。
解遂這一夜做了不少夢,感覺夢境從他入睡到醒來就一直未停過,夢境的具體內容他已經記不清了,隻記得夢中那鋪天蓋地的瓢潑大雨,和站在雨中、被雨霧籠罩、看不清的離九的背影。
他喘息著醒來時,天已大亮,他一身冷汗,褻服被汗濕了粘膩地貼在身上。
他在床上躺著,有些不想動,腦子裏全是離九的事。
離九在他跟前跑了,他自是清楚離九不會這麼快再見他。他想去離九家中確認,卻又害怕離九真的不在。
在床上躺了許久,直至卓聞前來叫門,他方才爬起來。
卓聞推門進來,驚訝地鼓著一雙大眼看著他:“師弟你這是去水裏滾了一圈啊?”
解遂翻了幹淨衣物出來:“熱的,我去洗一下。”
“這個天熱啥呀,別是發熱了吧?”卓聞擔憂地一手貼上他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哦好像不是,那你快去洗洗吧。”
解遂點了點頭去了。
洗完澡,換了身幹淨衣物,精神總算又恢複了些。
三人在飯廳裏吃完早飯,解遂隻道要出去一趟,便戴著帷帽走了。
卓聞自然知道他要去哪裏,也沒多問。
“他該不會想一個人去找那大妖怪吧?”封小見有些不太放心地看了看門口,小聲說道。
“沒死心呢,去看看,等會兒就回了。倒是你,我說你跟你家那口子到底鬧啥矛盾了?夫妻二人有啥過不去的坎兒啊,我看你還是早點兒回去吧,你看我師弟,人跑沒了,家裏那個多傷心多難過啊。”
“你不是要我幫忙麼?不需要的話我走了啊……”封小見斜眼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