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院門,果然見不遠處的田埂上,劉大壯牽著條大黑狗遠遠地站著。
兩人走到竹林邊,那大黑狗又衝著他倆狂吠起來,劉大壯便拖拽著將那大黑狗拉走了。
那些青竹長勢不錯,一根根參天而立,幾乎圍成一個圓,枝幹在上方又向中間略微彎曲,直像是在那小塊空地上罩了個缺了口的罩子。
竹林中不少青竹上都刻有細小的符文,二人分開將那些刻著符文的青竹砍了,又合力移開狗屋。
卓聞蹲下身,以柴刀在地上戳了戳,果然在那狗屋下方有一小片土比周邊的土更鬆軟一些。
兩人又開始挖坑,直挖了有一尺多深,才見那坑底以浸了血的木釘圍起來,中間插著一個木雕的小人兒,卓聞便將那木雕小人兒從土裏拔了出來。
隻見那木雕小人兒背後刻著一排小字,正是劉大壯家小兒子的生辰八字。
卓聞將那木雕小人兒背後的小字以柴刀刮了,又將那些木釘拔|出來,與那木雕小人兒一並放在坑裏,去找了些引火的幹草,將那坑裏的東西燒了。
這便算是解決了一事,卓聞站起來活動了下肩膀,道:“我去將他小兒子的生魂放回去,你在這裏守著,那屋裏不知有什麼東西,你守著別讓劉媽回來毀了。”
解遂點了點頭,卓聞便走了。
解遂回到那供著邪神的小屋裏,那屋子裏的香燭已經燃盡,內裏一片漆黑。
木質地板踩上去嘎吱作響,他不禁放輕了腳步,去到兩側,將罩著窗戶的黑布扯了下來,又將窗戶打開,屋內頓時亮堂起來。
屋裏的香火味兒逐漸淡去,腐臭味兒便更濃烈了。
他順著那臭味傳來的方向一路嗅過去,在那小屋靠裏的一側牆角,發現了一個暗門。
暗門處掛著把鏽跡斑斑的鎖,他擰了兩把,將鎖擰了下來,又將暗門拉開。
暗門內瞬間撲來一股挾著潮氣的酸腐臭味。
解遂被熏得幹嘔著嗆咳了起來,退到窗戶旁,呼吸了幾大口新鮮空氣,才又捂著鼻子回到了暗門邊。
暗門內有道陳舊的木梯,地下室倒是不深,光線照射處,一眼便能望見木梯盡頭。
他跟活屍打過多次交道,打開木門的那一瞬,他便知道這下麵必不是什麼死耗子。
動物死屍與人屍的氣味還是有些區別的,活屍身上的腐臭味兒有些發酸,那是動物死屍沒有的。
暗室內忽然傳來幾聲叮叮當當的輕響,解遂聽得不甚真切,待他想凝神細聽時,那聲音又沒了。
若這下麵的真是活屍,照這腐臭的程度,不知已腐爛成什麼樣子了。
思及此,解遂不禁嫌惡地皺了皺眉,在供台上找到個火折子擦亮了,矮身下了木梯。
木梯已十分陳舊,經年被潮氣侵蝕,踩上去嘎吱作響,他擔心將那木梯踩斷了,索性一躍到底。
暗室不大,火折子微弱的光線可以隱隱照亮整個暗室,在那靠內的一側牆邊以鐵索困著個“人”。
解遂一手擱在鼻下,一手舉著火折子靠近了些,果然是具活屍。
那活屍一頭發絲灰白無光,在頭頂團了個發髻,像是經常打理,身上也穿著幹淨衣物,但那衣物有些地方已被發黃發黑的血水浸透。他低垂著頭縮在牆角,腳踝處戴著個漆黑的鐵環,鐵環以成人手臂粗細的鐵索與他身後的巨石相連。
解遂看不見他的麵貌,於是故意弄出些聲響,那活屍便緩緩抬起頭來。
解遂微愣。
眼前這活屍雙目渾濁,麵上膚色與他差不多,隻在臉頰脖側有碗口大的腐爛痕跡。但讓他愣了一愣的原因並非這活屍的麵貌,而是這活屍的眼神居然與薛契有幾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