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身後一名鬥篷人應聲出去了。
而後她快步離了窗前,走向房間內另一側的小門,推門進了那間光線昏暗的小屋。
屋內空間十分逼仄,靠裏的一側、床榻邊以鐵鎖捆縛著一個人。
那人身形高大健碩,麵上、皮膚上布滿可怖的黑紋,眼中黑氣浮動,卻能見他仍有意識,看向女人的眼中是濃濃的悔恨與糾結。
女人在看到他的一瞬,表情柔和了起來,緩緩行到他身邊,一手貼上他的心口,柔聲道:“那大妖怪已經來了,待我取來他的妖丹,咱們便離了這地底,以兩枚妖丹的妖力,定能製衡你體內的魔性,到那時,你還會與從前一樣,再不用受這魔性侵蝕之苦。”
男人沉默地看著她,良久,才閉眼歎了口氣:“兩年前你就該燒了我,你實在不該……”
“你想拋下我獨自去死?你可曾想過我?!!”
女人忽而狀若癲狂地嘶喊出聲,劇烈喘息起來,而後她又仿佛變了個人似的,穩住了呼吸,眼神柔和下來,輕撫男人的側臉,傾身擁著他,無比依戀地貼在他胸前,柔聲道:“為了你,我什麼都能做,兩枚大妖怪的妖丹算什麼?若有必要,我甚至可以為你煉化獸心……”
“讓我徹底成魔?”男人無奈地搖了搖頭,“若我活著已不再是我,那又何必活著?若你我在那時就已死去,留在這世間的,也將會是你我之間美好的回憶。可你如今變了,變得連我都覺得陌生了。”
女人靜靜倚在他胸前,麵色沉了下來:“你是覺得我變了,所以不再愛我了?所以你寧願死,也不願意繼續留在我身邊?”
男人搖了搖頭:“一開始你就錯了,若非你那時下令再無需供養獸神,又如何會有獸神發怒之果?這果……本就該我與你一起承受。”
“什麼獸神?不過是頭凶獸!”女人猛地推了他一掌,站起身來,歇斯底裏地怒吼,“況且,我已下令恢複供養,是他們不願,這也能怨我?!”
男人歎了口氣:“我怎會怨你?我隻是不想你繼續錯下去。”
“我沒錯!我隻想你活著!我有什麼錯?錯的是這天道!”女人愈發地歇斯底裏,“憑什麼我們從生到死都要穴居於地底?憑什麼我們要依賴那凶獸方能生存?而上麵那些人,他們生來就在陽光下,有山川大地,有江河湖海,他們生來就享有的一切,我們卻要以血液世世代代供養凶獸才能得之分毫?憑什麼?!”
男人張了張嘴,似想說什麼,卻最終什麼也沒說。
女人見他不語,隻當自己說服了他,麵色又柔和起來,在床沿坐下,輕撫他的側臉:“你乖乖的,待我取來那大妖怪的妖丹,我們就離開這裏,去陽光下,去到外麵廣袤的世界。據說在外麵,春時綠葉繁花遍地,秋時滿山落紅似火,冬時落雪如雲如絮,而在頭頂這片大陸的盡頭,更有漂浮在碧藍水上的海島。我們還會活很久很久,大可以用餘生去將這些地方都走遍,你說好不好?”
男人依然不語,隻神色複雜地看著她,良久,長長地歎了口氣。
刑場高台上,禦白全然沒了生息,胸口破開的血洞中心髒破裂,內裏的妖丹已被生剜了出來,隻身體還是溫熱的。
離九手指略微顫抖,去解他身後係著的繩索。
然而就在此時,刑場內門忽然洞開,身披鬥篷、手持弓箭的兵士挾著一身黑氣,如潮水般湧了進來,散向四麵八方,將二人團團圍困在那高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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