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獸心熄滅消失後,離九的妖力便已恢複,待得城中城民差不多都進入了那離開地底城的甬道,他才回去找到禦白,將禦白變作了原形。
城中的房屋在方才那陣震動中已坍塌了不少,頂部細線脫垂,更墜下不少沙石,黃沙如瀑流般自頂部的空洞中傾泄下來。
離九抱著變作原形的禦白甫一出門,就險些被簌簌垂墜的沙流砸中,於是他身形一閃,片刻後便出現在城主府內一處較高的石樓之上,看向中心高樓之上的解遂。
幾乎是在同時,他的正上方,一塊巨岩忽然鬆脫,直直朝他所在的那處石樓砸下。
中心樓頂的解遂見狀麵色驟然一凜,身影如光焰般射向那空中的巨岩,擊得那巨岩碎裂爆散作無數碎片。
轉瞬間,更多的巨岩和著流沙自地底城上方墜落,整個地底空間劇震,仿佛有什麼巨大的東西在上方捶擊一般。
城要塌了。
解遂俯衝而下,在離九身邊收了獸魂,攬著離九,隻道了聲“走”,二人身影便驟然消失。
地底城徹底陷入黑暗,隻餘密閉空間中,岩層塌陷的轟隆巨響。
地麵,那石犼已徹底發了狂,正以兩隻前爪不斷刨挖捶擊著地底城正上方的沙地,此刻已將它方才沉睡之處刨出了個巨坑。
而後,一道光焰驀然在夜空中炸開,現出離九與解遂的身形。
“入口已經塌了,那些城民……”離九一手抱著禦白的原形,與解遂立於夜空中,看著沙海中的狂躁巨獸,眉頭緊蹙。
然而他話未說完,那獸犼碩大的頭顱便挾著黑氣驀然一側首,看見了立於空中的二人。
下一刻,獸犼挾著一身黑氣,後足一蹬,猛然躍起,直撲向空中的二人!
那一下陣勢極大,兩隻巨大的獸掌在大漠中蹬出兩個巨大的沙坑。
解遂猛然一推離九,迎麵而上,在那獸犼不斷襲來的掌勢下閃躲騰躍,將獸犼引至沙脊的另一側。
待得遠離了地下城的範圍,他方化作一道光焰,躍上獸犼頭頂。
那頭頂寬闊得似座凸起的小山坡,蔓延而出的黑氣足有一人之高,足下毛發亦是堪比人的小指粗細,密密麻麻一片,如鋼針一般。
解遂的身影隱在那片黑氣中,而後隻見那獸首頭頂一道強光驀然炸開,炸得黑氣四散。
凶獸犼的獸魂亦是被浸染,而解遂不過是繼承了一半獸犼血脈的半獸,獸魂也隻是隻活了十幾年的幼獸,與真正的凶獸犼比起來,他的法力不過是滄海一粟。
所以那團黑氣散開後,不過頃刻間,又重新聚攏將解遂的身形掩埋。
解遂蹙眉看了看沾染上黑氣的手心,驀然拔出無名,咬牙一刀刺向獸犼頭頂,然而獸犼頭頂的毛發如甲般堅硬,刀尖與之相撞,擦出零星火花,發出“鋥”的一聲金屬碰撞的聲響。
周身黑氣愈漸濃烈,他握著刀柄的雙手亦是從指縫中冒出了縷縷黑氣,於是他隻得棄了這處,閃身化作一道烈焰,騰射向空中,然而那凶獸犼亦是在空中幾個騰躍,頃刻間便緊隨而至!
這東西太大了,而且速度極快,幾乎是在他躍至一處的同時,那東西便緊隨而上。
他如今亦非絕對的人類,沾染了魔氣便極容易被浸染,隻得不斷躲避獸犼的攻勢。
砰的一聲極輕的悶響,兩道身影自夜空中、一圈氣浪波紋中驀然彈出,那道紅色身影往前衝出一截,才被他身後那男人一手拽住了。
“我靠,這是頭什麼玩意兒?”封小見誇張地瞪大了雙眼,又扭頭看著他身側的封竟絕眨了眨眼,“你幹得過它不?”
封竟絕簡單總結道:“凶獸犼。當今世上,無人能降。”
“我靠,它被浸染了?”封小見嚇了一跳,然後攏著嘴,衝仍在與凶獸犼纏鬥的那道如個光點般渺小的身影喊道:“喂——快跑吧——!降不住的——!咦?你不是那個誰?”
封小見終於認出了那與凶獸犼纏鬥的渾身跟燒起來了似的解遂,又看見了立於斜側方遠處的離九。
遠處解遂聞言,隻往他這邊看了一眼,閃身避開凶獸犼挾著黑氣砸下的一掌。
封竟絕突然輕笑一聲:“有意思。”
“哎呀,你不幫忙就算了,何必說風涼話嘛。行了行了我去了。”封小見話音剛落,嗖的一下不見了人影。
封竟絕凝眉抓了個空,壓抑著深吸了口氣,跟上。
“嗨嗨,你們也在啊,我們來找時雲大哥,你們是不是見過麵了?哦看他那樣子應該是見過了。不過時雲大哥去哪兒了呢?他走了麼?放著這麼個玩意兒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