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說你騙不了他。”離九已醒了過來,此時正倚在一側牆邊略顯昏暗的光暈中,屈起一膝坐在地上,說著胡不白,視線卻是落在解遂身上,眼中帶著絲揶揄的笑意。
解遂幾個箭步衝到離九身側蹲下,去探看他的妖丹。
離九在此處待了許久,妖丹表層縈繞著一層魔氣,不太看得清妖丹的情況,不過此時離九雖麵色有些蒼白,眼神倒是澄澈,並未顯入魔的跡象。
離九道:“我沒事,隻是先前剝離了魔根,尚有些疲累,休息一下就好。”
解遂愣了愣,頓時喜上心頭,又去探看他的識網,“魔根剝離了?是……”
離九的識網中心仍有些黑色小點,但較之先前一片黑色已是好轉了不少。
“是禦白。”胡不白倚在牆邊懶懶道,“不過放心,他體質特殊,向來與魔性相斥,魔根種在他身上,指不定誰滋養誰呢。”
“他將惡念還給你了?”解遂問。
離九沉吟著點了點頭。
解遂喜道:“所以你看,你還是原來的樣子,惡念對你並無影響。”
可禦白畢竟是為了離九才被沈晏河種了魔根,如今也不知情況如何。想起在北境時,離九冒著墮魔的風險也要去救禦白的事,解遂便偷眼去觀離九的麵色,“你想……”
“我不想。”離九知道他在想什麼,開口打斷了他,“本就是他自己的事,讓他自己解決。”
“這回不許誆我。”解遂仍有些不放心。
離九捏了捏他的手指,認真地看著他的雙眼笑道:“我保證。”
“先離開這裏吧,”離九指了指胡不白,“能帶上他麼?”
解遂點了點頭。
鏡外的闕安城中魔氣稍稀薄一些,隻在天頂籠罩著一層遮天蔽日的黑雲,透下熹微透紫的天光。
漆雲山莊後山,窞池中心的樓簷之上,封竟絕倚欄屈膝而坐,視線落在下方池麵,一手挾著煙杆漠然地吞雲吐霧。
漆黑的窞池中水浪微動,封小見捏著鼻子剛潛下水,後背就被人踩了一腳。他索性一沉到底,往前遊了一段,上浮出水麵,抹了把臉,看向封竟絕,“封竟絕封竟絕,水裏有東西!”
解遂橫抱著離九掠過池麵,在岸邊立定,回身看向封小見:“你們怎麼在這裏?”
“嗐,是你們……什麼東西什麼東西?!封竟絕救命救命救命……”封小見剛鬆了口氣,就被身側水裏冒出的一團白乎乎毛茸茸的東西嚇了一跳,以最快的速度狗刨著遊向岸邊。
他身後不遠處,一頭項背被魔氣染黑的白色巨狐驟然躍出水麵,在空中抖了抖毛發上的水跡。
離九頗有些不自在地在解遂懷中動了動,附在他耳邊小聲道:“你先放我下來。”
解遂便小心翼翼地將他放下地,攙著他站好。
封小見上了岸方才回過身去,一臉訝異地看著空中白狐眨了眨眼,“……是隻狐妖啊,你們一起的?”
解遂點了點頭,“算是吧。”
“什麼‘算是吧’,我可不是跟你一起的。”白狐沒好氣地說道,“咱們現算是兩清,就不跟你道謝了,走了。”
白狐說完,踩著足下瑩白霧氣,向遠處天際奔去。
“你們剛從鏡中出來?”目送白狐離開,封小見這才細細地打量起離九來,“你這是……”
離九道:“沒什麼大礙,剛剛剔除了魔根,休息一下就好。”
“魔根已經剔除了?恭喜啊。不過……”封小見搓著下巴,腦袋一點一點地沉吟片刻,一手探了探離九的額頭,“這是靈識出問題了啊,我就說怎麼看著不太對勁。”說著,又朝樓簷上的封竟絕招了招手,“封竟絕,下來下來。”
封竟絕撣著煙灰的手頓了頓,斜斜掃了他一眼,沒動。
“你們等我一下。”封小見朝二人說完,飛身掠上樓簷,晃晃悠悠地穩住身形,朝封竟絕一攤手,勾了勾手指,“你的煙葉子給我來一點。”
封竟絕側了側身,把腰間懸著的煙袋藏了藏,道:“不給。”
“嘿,那是我給你的!趕緊的,快快快……”見他還是不動,封小見索性撲到他身上去解他腰側的煙袋,“回去再給你弄,不聽話以後不給你弄了。”
煙袋得手,封小見自樓簷躍下,人還在空中,便將那煙袋朝解遂一拋,“接著!”
解遂伸手接住,“這是……”
封小見落地,湊到他身邊,捂著嘴小聲說:“那家夥的靈識也有問題,一直靠這東西穩著呢。不過你們這情況也不知道能不能奏效,試試看,當熏香點著就行。”
“多謝。”解遂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您提供大神山木扶蘇的逐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