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雲家一大家子飽飽的美餐了一頓,一個個都揉著吃圓的肚子,心滿意足的打著飽嗝回房間休息了。
寶丫跟何春秀一起躺在東廂屋炕上,卻一點也不困。
今天她從一大早起來就沒閑下來過,忙忙碌碌一天下來,時間就好像過了很久似的。
好在事情都圓滿解決了,豬肉也都分給了大家,而且晚上的紅燒肉好好吃,她現在還在回味呢。
“還不睡,今兒早上起的這麼早,不困啊?”
何春秀見她睜著亮晶晶的眼睛還不睡覺,伸手戳了戳她的小臉蛋。
“娘,大哥哥是不是又快要休沐了?”寶丫眨了眨眼睛,“我明早跟你和爹爹一起去鎮上吧,幫你們看鋪子,順道接大哥哥回來。”
“好啊,你明早要是想去,那現在就趕緊睡覺,還得早起呢。”
“嗯,”寶丫乖巧的應了一聲,“娘也趕緊睡,比賽看誰先睡著。”
“哈哈哈,好。”何春秀被她逗樂了,這睡覺還能比賽的?
東廂內漆黑寂靜,片刻後響起了何春秀和寶丫平穩的呼吸聲,伴隨著旁邊雲三郎斷斷續續的鼾聲。
雲家眾人吃飽喝足,美滋滋的鼾聲入夢,對門陳家卻是一派淒風苦雨。
白天趙芝蘭她們教訓完了周翠花,就帶著兒子兒媳回去處理野豬了,可憐周翠花一個人拖著滿身的傷,哼哼唧唧伺候著斷腿的陳長水看大夫。
陳長水的左腿被石頭砸斷了,連著裏麵的骨頭都一塊斷了。
那大夫看了傷,臉色似是有些難看。
但他也沒多說什麼,給上了夾板,裹了繃帶,開了些藥,讓周翠花把人弄回去好好調養。
給陳長水治腿,連帶給她自己拿外敷的傷藥,一共花了二兩銀子。
周翠花攥著她那裝銀子的小手絹,直肉疼。
之前王家給她的那十兩銀子,如今已經花的還剩下五兩不到了。
她心裏煩躁,看一眼走在她前麵晃晃悠悠的陳小娟,氣就不打一處來,上去就給了陳小娟一腳,把人踹的一骨碌。
陳小娟平白摔了個狗吃屎,卻一聲也不敢吭。
她老娘心情不好,這個時候敢吱毛,那就是找死。
到了晚上,周翠花已經沒力氣也沒心情做飯了,外頭吵吵嚷嚷那是雲家在給全村人發野豬肉呢,聽說每家都給四斤。
她氣得呼哧呼哧的。陳長水上山一趟,毛都沒撈著,如今還斷了腿,隻會躺在炕上哼哼。
而她自己也被趙芝蘭那老虔婆打的渾身是傷,衣裳上也滿是橫七豎八的口子,糟蹋了。
她罵罵咧咧的把燒火燒到一半的陳小娟喊進來,給她抹藥。
抹著抹著,外頭勾人饞蟲的燉肉味就飄了進來,那叫一個香啊。
周翠花黑了臉:“去,把門窗都給我關起來!關嚴實點!”
陳小娟一聲不吭的去了,沒多會兒回來,繼續給她上藥,那香味不但沒斷,反而越來越香了。
而且還不是一種,什麼豬肉燉粉條、什麼紅燒肉、什麼燉排骨,她聞著味道,那口水跟開了閘似的往外冒。
晚上家裏也沒啥可吃的,陳小娟煮了雜米粥,貼棒子麵摻細糠的餑餑,一家人就著燉白菜和鹹菜吃,吃的沒滋沒味的,咽都咽不下去。
好容易熬到了睡覺,本以為那香味該散了吧?
哪知,也不知是誰家,竟是又燉起肉來,那香味不但沒散,而且逐漸濃厚,關了門窗都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