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在屋裏說了會兒話,就差不多到了晌午。
何春秀出去跟王彩蓮一起做飯,趙芝蘭就留孫浦和容鶴一起吃。
孫浦自然拒絕了,這次來,趕上人家蓋新房,連賀禮都沒帶,哪還好意思留下吃飯。
好不容易推脫了趙芝蘭的盛情,孫浦帶著容鶴一起上了馬車。
“老嬸子,你們回去吧!”孫浦撩開車簾,衝趙芝蘭她們擺擺手。
容鶴也從他下巴頦底下探出小腦袋來:“寶丫、月……雲月!下次你們去鎮上,一定記得教我怎麼種草藥!”
雲月和寶丫拉著手,揚起另一隻小手揮了揮:“記得啦,鶴二!”
見她應下,容鶴就探著小腦袋,衝兩人笑笑。
結果那笑容還沒來得及收回去,就被孫浦在腦袋上敲了一記:“你那幾棵三七又死了?”
“嗯,”容鶴垂著眉眼,十分失落,“孫爺爺,我真的已經盡力了。”
“哎,”孫浦十分無奈,“也是奇怪了,你明明草藥認得挺快,抓藥配藥也學的不錯,怎麼就偏偏種不活草藥呢?”
“哎,”容鶴也跟著歎了口氣,一張小臉上滿是憂愁道,“我也很想知道。”
黑色的高頭大馬,拉著容家的馬車飛馳出了村子。
送走了孫浦和容鶴,趙芝蘭帶著孩子們繞回前門進院裏。
雲承福已經在家裏呆了兩天,明天就該回鎮上去了。
等寶丫他們四個睡了午覺起來,雲承福才又繼續帶著她們在東廂屋學《三字經》。
寶丫學得快,他就安排雲承祿和雲花、雲月三人練練字帖,然後繼續教寶丫學《山海經》。
如今寶丫已經學了大半本了,也認得了不少筆畫複雜的字。
雲花和雲月都是屬於那種乖巧聽話的學生,對於大哥教的,都學的很認真。
而雲承祿如今也是態度大變,跟三個妹妹比賽似的,小身板坐的筆直,一筆一劃的練字,遇到不懂的,就問大哥。
搞的雲承福直說他是豬腦子開竅了。
轉眼到了晚上,一家人吃過晚飯,雲承福當真挽起袖子燒了滿滿兩大鍋熱水,雲承祿在一旁幫忙。
這兩鍋熱水,一鍋給東廂屋這邊的女人和女娃娃們洗腳使,另一鍋給他們西廂屋的老爺們使。
趙芝蘭她們都很高興,忙忙碌碌一天了,有人給燒洗腳水,那是頂幸福的事。
王彩蓮瞧著雲承福一雙細皮嫩肉的手端著洗腳盆子放在她腳邊,又感動又心疼。
“兒啊,你這手是看書寫字用的,哪能幹這種活兒呢!”
雲承福把擦腳用的方布遞給王彩蓮:“娘,孝敬長輩那是應該的,讀書人怎麼了?跟其他人也沒什麼分別,也得尊敬長輩,孝敬父母。”
“彩蓮兒,承福說的對。人家孩子好不容易盡盡孝心,你可別挫人興致了。”趙芝蘭舒舒服服的泡著腳,眯著眼睛讚歎。
兩人旁邊,就是一起邊泡腳邊說話的何春秀和李榮月,妯娌兩個在互相說著自個兒閨女怎麼怎麼晚上睡覺不老實,滿炕亂滾,還踹被子。
而東廂屋角落裏的三個小丫頭,共用一個大木盆泡腳,六隻小腳丫在溫熱的水裏踩來踩去,濺起星星點點的水花來。
惹得兩個娘看過來,笑嗔道:“好好洗啊,你大哥二哥辛辛苦苦燒的水,別糟蹋了。”
“好!”
三個小丫頭一齊應聲,也不踩水了,小腳丫在水裏晃啊晃,玩小鴨子遊水的遊戲。
而對麵西廂,雲家三兄弟也滿臉享受的泡著腳,他們是一家的頂梁柱,為了一家人的生計,風裏來雨裏去的,忙了一天回家,往往是倒頭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