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老陳家的院子,老陳家的房!她周翠花欠的錢,讓她自己去還!”
這聲音……
寶丫猛地抬頭,瞥見那拄著拐杖的幹瘦男人,頓時驚訝的瞪大了眼。
“二……二哥哥……,那,那是陳長水?”
雲承祿也不敢相信,他使勁揉了揉眼,然後才點頭道:“對,沒錯!”
其實不止是他倆,圍觀的所有人都吃驚的瞪大了眼。
陳長水,那竟然是陳長水!
以往三腳踹不出一個悶屁來,周翠花說往東,他不敢往西的慫包!
今兒個竟然站在門口罵起來了?!
站在陳家前門口,抱臂站著的李嬤嬤一皺眉,陳家男人她就沒見過幾回,次次都是周翠花出麵,她本以為這男人是個窩囊的。
沒想到啊,還有點血性。
而坐在地上撒潑打滾的周翠花也頓時不哭了,她瞪圓了一雙哭的通紅的眼,看怪物一樣的看著陳長水。
“你……你剛才說啥?!”
“我……老子他媽的讓你自己還銀錢!”陳長水鉚足了勁兒大吼了一嗓子,拐杖敲在地上,愣是戳出來一個寸許深的坑來。
周翠花傻眼了。
但也就是片刻的功夫,她又沒命的哭嚎起來。
“陳長水你個遭天殺的!我是你媳婦兒!你說的這叫什麼話啊!”
“嗬,”陳長水冷笑一聲,“你還知道你是我媳婦兒?”
“你自個兒想想,咱倆成親這麼多年了,你都幹了些什麼事兒!”
不知道是不是在心裏憋了太長時間,陳長水一開口,聲音都是嘶啞的。
三四十的大男人,眼眶通紅,握著拐杖的手直發抖。
“你當年是怎麼對待我爹的?一把年紀了,你給他吃幹烙餅,牙都硌掉了好幾顆!我爹就是讓你活活虐待死的!”
“還有這個家,你看看!你看看這個家讓你禍禍成什麼樣了!”
陳長水大口喘著氣,赤紅的眼瞪著周翠花:“欠債、賣閨女、現在我也成了個殘廢!為的啥?就為了供你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念書?!”
“成材他也是你兒子!”周翠花也被激起了氣性,扯著嗓子嚎了一聲。
“是,是,”陳長水一連道了兩聲,抬手抹了一把臉,“他是我兒,可該咋教,你他媽的從來就不讓我插手!還有陳小娟也是!”
“你要是真能教好了,我也不說什麼,可你看看現在!你他媽的睜開倆瞎眼看看!”
“周翠花,我受夠了!這麼多年,我忍氣吞聲,念在你給我生了一兒一女的份上,我都這麼過來了。但今兒個,我是真的過不去了。”
他深吸了口氣,嗓子已經啞的像破鑼一般。
說道:“這是休書,你按個手印吧。我陳長水今兒個休妻,從此以後,你周翠花與我,與陳家,再沒半點關係!”
周翠花瞪大了眼,死死的盯著陳長水手上的那張紙。
“你……你說啥?”
“你要休了我?!你個殺千刀的要休了我?!”
“是。”一改之前的畏畏縮縮,陳長水拄著拐立在陳家大門口,脊背挺的筆直,“今兒個非休不可!”
他臉上神色堅定,並不是玩笑,周翠花是真的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