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威脅,也是警告。
殷邱說完了,拍一拍衣擺,轉身就走。
寶丫咬著粉嘟嘟的小嘴唇,上前去把雲三郎扶了起來。
何春秀趕緊迎上去攙住了雲三郎,帶著他回了院子,又上上下下的檢查他有沒有傷到。
好在這個時候天冷了,衣裳穿的也厚,雲三郎除去刮壞了些衣服,手上有點擦傷,別處都完好無損。
寶丫見人都進來了,鼓著小腮幫子,邁著小短腿,噠噠的跑過去,小手握住門栓,就要關門。
而就在這個時候,殷邱似乎是聽見了身後的動靜,停住腳,回頭看了一眼。
這一眼便正好看見,氣鼓鼓抓著門把手正要關門的小寶丫。
這畫麵太出乎他意外,殷邱微微張了張嘴,望著奶呼呼的小丫頭不知該作何反應。
而寶丫毫不示弱的瞪著他,然後小手一用力。
咣當!
當著殷邱的麵,摔上了大門。
殷邱:……
站在他身後的沈岱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
他跟了老爺這麼些年,就沒人敢給老爺吃閉門羹,更別說當著老爺的麵摔門了。
這小丫頭還真是有些膽量。
“嗬嗬……”
殷邱回過神來,盯著雲家緊閉的大門,竟是氣笑了。
他多年不見的好女兒趕他出門,他這不知從哪撿來的便宜外孫女,竟然敢摔他的門。
還真是好樣的!
“老爺,”沈岱一旁弱弱的開了口,“咱們好不容易才找到大小姐,接大小姐回家的事,還是緩一緩,不要鬧僵了關係。”
“你什麼意思?”殷邱嘴角抽了抽,唇邊兩撮小胡子抖著。
沈岱咽了下口水,沒說話。
“你也覺得我太獨斷專行了?”殷邱問。
“你沒丟過女兒,所以體會不到。”
他歎息:“千嵐在外麵這麼多年,我這個做父親的都缺席了,我隻是想補償她,這麼些年,我虧欠她的太多了。”
沈岱不敢插話,殷邱自言自語了一會兒,就兀自上了馬車。
隨著鞭子一聲抽落的脆響,馬兒揚蹄跑了出去,拉著馬車,漸漸隱沒在夜幕裏。
馬車載著殷邱和沈岱走了,剛才悄無聲息貓在院子裏的那幾個便裝侍衛也不見了蹤影。
雲家眾人繃著的這股勁才猛地鬆了。
趙芝蘭腳下一軟,要不是旁邊雲大郎拽著,她就癱到地上去了。
王彩蓮也是腳軟的很,一邊扶著趙芝蘭一邊撐著自己。
雲大郎神色凝重,一言不發。
李榮月牽著雲月站在最後麵,而被安排看孩子的雲二郎,這時候一手抱著一個男娃,從屋裏衝了出來。
何春秀扶著雲三郎,歎氣:“是我連累大家了。”
趙芝蘭捶著自己還在發軟的大腿:“說的什麼話,都是一家人,什麼連累不連累的。”
“先進屋吧,也說說你的打算。”
何春秀點了點頭,一手扶著雲三郎,一手牽著寶丫,往院裏走。
但其實,她心裏也明白,麵對殷邱,自己並沒有什麼選擇的餘地。
能帶走雲三郎、寶丫和承喜,不拆散他們一家四口,已是殷邱最大的讓步了。
可她不想回京城,肥水村有真心待她的婆母、哥嫂,相親相愛的一大家人,還有八卦的村民,熱心的裏正。
平安鎮有她們一點一點做起來的小鋪子,那是她和雲三郎,寶丫,她們一家三口一起整修經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