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丫收回目光,但腦海中最後一瞥,她好像看見這老頭挽錐髻的簪子上刻了一片蓮花瓣,有些熟悉。
好像在哪裏見過來著?
聽見容炳叫她,寶丫回過神,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讓外祖父著急了。”
“唉,沒事,下次可不能一聲不吭就不見了。”容炳擺擺手,隻要人找到就好,天知道他剛剛找不到冉冉的時候都快急瘋了。
“下次絕對不會了!”小丫頭認真的保證。
容炳便沒再說什麼,一手抱著承喜,一手牽著她:“咱們放個河燈就回去吧,太晚了容易著涼。”
“好。”寶丫乖乖答應。
祖孫三人在河岸旁賣河燈的人那裏買了兩盞,把承喜交給跟著的隨從之後,容炳和寶丫相對而坐,將書寫願望的小紙條鋪在桌上,提筆寫字。
二人動作一致,提筆,潤筆,蘸墨,運筆,而後開始穩穩的寫了起來。
容炳的字灑脫大氣,寶丫的字清麗端秀。
寫完了,兩人等墨晾幹,就把紙條疊了起來,放進了河燈裏。
不多時,兩盞散燭光躍動的河燈,隨著夜風漸漸遠去,湖麵上突然傳來了鶯鶯婉轉的唱曲聲。
寶丫從河岸上起身,遙遙望見一座二層的畫舫停泊在湖中,船頭上一位身姿窈窕的女子邊唱邊跳著舞。
湖麵上不知何時起了一層薄霧,遠遠望去更顯得朦朦朧朧,亦真亦幻。
容炳見她看的出了神,笑著摸了摸她頭上的小發苞:“喜歡看?以後等你去了京城,外祖父請人來家裏唱。”
“還能請回家?”寶丫像是發現了什麼很新奇的事情,眼睛亮晶晶的望著容炳。
容炳點點頭:“嗯,當然可以。”
“那,到時候我們和外祖母一起看吧。”小丫頭甜甜的笑了。
容炳一愣,隨即也跟著笑了起來:“好!你外祖母可想你了。”
祖孫倆說說笑笑的往客棧走。
臨到門口,卻見兩個人正和一隻大白狗,堵在門口對峙著。
那大白狗的尾巴毛已經炸了起來,嘴裏發出“嗚嗚”的低吼,似在警告那兩人。
而那兩人一個拔劍擋在另一人前麵,兩人都微曲著腿,做出隨時準備逃跑的姿勢。
寶丫覺得奇怪,她白天來的時候,沒見這客棧養狗呀?
等到近了,她才發現,那哪是什麼大白狗,那是孤王呀!
寶丫怕它傷了人,趕緊喚道:“孤王快來!不許凶人!”
孤王聽見了小主人熟悉的聲音,頓時收了聲,夾著尾巴朝寶丫跑了過來。
本以為那兩個被孤王凶的人會過來找茬,卻不想兩人竟是什麼都沒說,扭頭就走。
“殷大人,這深更半夜的,你溜達到我們客棧門口是作何?”容炳慢悠悠出聲。
那兩個著急抬腳要走的人,立時站住了。
可不正是殷邱和沈岱。
殷邱此時站在客棧門口的房簷下,隱在一片陰影裏,顯得他的臉更加黑了。
他黑著臉,緊握著拳,冷眼瞪著容炳:“怎麼?隻許容老閣主逛街,還不許我出來走走?”
“哎,殷大人誤會,”容炳擺擺手,滿臉笑容,“你瞧這,我才陪著小外孫和小外孫女放了河燈,聽了曲兒,這沒想到殷大人也出來逛街了。”
“而且這才出門口,就被我們冉冉的狗給攔住了,真是對不住。”
這話一出,殷邱臉色更不好了。
一口老牙咬的咯咯作響,殷邱冷聲:“那殷某就不擾容老閣主雅興了,告辭!”
說完,把衣袖甩的獵獵作響,帶著沈岱轉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