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2 / 3)

天氣悶熱的異常,空氣被熾熱的大地蒸騰著,痛苦的扭動著身軀。雇傭兵身上的迷彩服被汗水濕透,但很快又被灼熱的空氣蒸幹,然後再被濕透,如是幾次,衣服上便留下白花花的鹽漬,硬、餿、臭。但這些傭兵全然不覺,依然如獵豹般在叢林中編隊穿梭,悄無聲息的接近著獵物。

根據雇主提供的情報,他們在一片樹木與灌木雜生的叢林裏找到了土著部落。可土著們似乎提前察覺到空氣中危險的氣味,在他們發起圍攻之前突然向四麵八方瘋狂逃竄。雇傭兵團的長官獰笑著做了個手勢,傭兵們立刻形成幾個小分隊,各自為戰,或堵,或追,或圍,或突。一時間叢林裏槍炮聲轟鳴,剛才還被太陽烤的像焦碳般安靜的大地頓時變成血肉翻飛的人間煉獄,武裝到牙齒的雇傭兵痞們肆意的宰殺著手無寸鐵的土著們,鮮血流到地上,一半被幹涸的土地貪婪的吸收,另一半立刻蒸發成腥味刺鼻的血汽。

血霧彌漫,空中聚來大群聒噪的禿鷲,也多了片片烏雲,天地間倏的陰暗了許多。

土著長老在其他人的掩護下,帶著兩個親信逃了出來。廣闊的草原練就了他們一雙雙善跑的長腿,一陣狂奔之後,他們把震耳的槍炮聲遠遠甩到身後,來到一片繁茂的叢林中。

長老這才稍微鬆了口氣,回頭想招呼下兩個親信再加力跑上一程,卻發現跟在自己身後的隻剩一個人了。他愕然發問,可那個親信也茫然不知另外一個人去哪裏了。兩人這才感覺到有些不對勁,立刻放慢腳步,背靠著背,警惕的觀察著周圍的動靜,一步一步朝安全的方向走去。

天色越加的陰暗,草叢發出奚索的響動。

起風了。

是風嗎?怎麼好像有一道比風還快的身影從他們身後掠過?

長老豎起了耳朵,心髒停止了跳動,仿佛周圍的每一根小草都能隨時化作殺人的魔鬼。他一邊小心的挪著腳步,一邊摘下手上一枚碩大的戒指,緊緊攥在掌心裏,口中念念有詞。

他掌心裏的汗甫一接觸戒指,馬上就被吸了進去。饒是如此,他的掌心依然是一片潮濕。

風越來越大,草叢和樹枝的響聲也越來越大。

又走出了十幾步,沒有任何征兆,長老突然感覺到背後一涼,身後的親信軟軟的離開自己,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剛巴,剛巴……”

長老身子一震,幹澀的念著親信的名字,僵硬的轉過身來。

親信四肢攤開的趴在地上,臉側貼著地麵,眼珠從眼眶裏鼓了出來,嘴巴像瀕死的魚一樣張合著,發出刺耳的短促吸氣聲。

在他的喉嚨上,是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和源源不斷流出的鮮血。血在地上聚成一灘,像一朵玫瑰突然盛開在幹枯的土地上。

長老的喉結蠕動了一下,緩緩抬起頭來。

一個黃皮膚黑頭發黑眼睛的男人站在他麵前,把玩著手裏的匕首。

最後一滴血正從刀尖上滑落。

長老雙腿發軟,倒退一步,強忍著心頭的悲憤和驚恐,大聲詰問道:“你們這群惡魔,為什麼要殘殺我的孩子們?!”

“別怪我,要怪就怪花錢買你戒指的人。”韓封用匕首指了指長老的拳頭,平靜的說道,“我對你們的性命不感興趣,戒指,我要的是戒指。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你給我,或者我強迫你給我。”

長老說的是土著語,韓封說的是漢語,但語言此刻並不是交流的障礙,兩人透過眼睛便了解了彼此的意思,長老不由把拳頭攥的更緊了。